第十章 閉關修煉1
無論以後的生活將會如何,星光慶典的一夜,在有人的記憶中,不經意間已經銘刻成了永恆,但有人似乎不懂。
紋狸赤豹覺得自家主人最近有些不太正常,應該是自從星光慶典它們兩個吃飽喝足以後,在舞圈外圍一棵橡樹旁找到她的時候就有點不太正常,那時候山鬼躲在樹後頭抵著橡樹粗糙的樹皮,臉紅的夠可以。
對此,陶若的解釋是“喝醉了睡一覺就好。”但是經過它們這幾天的觀察,與其說是喝醉了,不如說是掉了魂更確切。
比如從前山鬼一天的大部分時間是在花窗邊用來修煉或者看書,但現在她在窗邊趴了半天,只是爲了看一對蝴蝶翩然起舞。再比如從前的夜晚上,山鬼會帶著它們爬上森林裏最高的樹點,仰視星空,會指著一顆顆的星星,和它們說著中土與華夏星空的不同,一般最後都感嘆一句“真的和華夏不一樣”,最近雖然依然會去看星星,但往往是一夜無話,最後的感嘆也變成了“真像他的眼睛”,但是他是誰?每次表示出疑惑求答案,自家主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明白,好奇心能害死貓,也能一樣能逼死貓啊喂!
至於無緣無故的發呆什麼的,太頻繁了,紋狸赤豹已經懶得去計數了。不過好在她還是有地方是正常的,最正常的地方大概是她也意識到了自己這段時間的不太正常…
密林第一場雪到來之前,加利安來拿走了今年最後的一批酒,也給星送來了過冬的物品,塞滿了小木屋的儲物間。運輸隊的精靈們笑容溫暖親近,沒了從前的疏遠,星不知道從星光節那一支舞之後,密林之中已不再有精靈把她當做外族人。
加利安走後,星收起了今年的最後一批桂花,放在竹篩裡挑選,雖然她能夠控制植物隨時生長,但非時而生就是壓榨植物的生命力,那邊無異於殺雞取卵。
粉嫩細白如櫻花瓣的指尖在金色的花朵間挑揀,淡淡的金色,夾雜著墨綠的樹葉,好像……
思緒又一次飛躍,指尖無意識的挪動中竹篩裡竟然拼出一個模糊的人影:綠色的桂葉鋪成修長挺拔的身影,金色的桂花描繪出宛如晨曦的金髮,連那頭冠都用挑出的花梗進行了簡單的勾勒。
紋狸赤豹一左一右扒著竹篩看了好一會兒,再看看明顯心不在焉神遊太虛的山鬼,兩隻對視一眼,統一的嘆氣,它們的好奇有解答了,而且自己怎麼會認為自家主人是掉了魂呢?根本就是被勾了魂纔對。
紋狸忍不住竄進山鬼懷裏,伸出爪子推了推山鬼。
“啊?怎麼了?”星詫異的低頭看著懷裏突然出現的小毛球,小毛球爪子一揮,指向竹篩。
“這是…”看著竹篩裡的拼畫山鬼都感覺十分意外,自己剛剛在想什麼?
閉上眼睛回想,她腦海裏竟然只剩下了那一雙黯淡了天際銀河的眼眸,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著魔了,可是睜眼閉眼,她竟然逃不出那雙眸子。
清澈剔透,湛藍,純粹,像是秋天的綴滿星子的夜晚,始涼未寒,雖帶著一層孤傲,眼底卻又有些許悠閒和愜意,她甚至覺得迷失在裡面也不錯。
抬頭,望天,吐氣。
山鬼揉著額角,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難道是修煉出了錯?為什麼她感覺心裏有了看不破的障?
起身俯視著竹篩裡的背影,少女柔和的嗓音有些飄渺“也許我們需要安靜一段時間想一想,你們說呢?”
紋狸赤豹接近她身邊,蹭一蹭她的裙襬。
“進屋吧。”寫了留言插在門口的樹上,又圍繞小木屋撒了一圈種子,做完一切,山鬼關上了屋門。
一道牆薇與葎草長的籬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長越高,越長越茂密,最後竟將整個小木屋遮的嚴嚴實實,甚至連屋頂和煙囪也看不見了。
第二天走過小屋,習慣的想要打個招呼,討杯茶的巡林隊,意外的發現被藤蔓荊棘密密麻麻覆蓋住的小屋和小屋外插著的留言。
『閉關修煉,來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