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大熊貓吧？”墨塵問道。

    “哎？”張凜楓點點頭，“我肯定知道啊，國寶我能不知道，可是老大，你又要做什麼讓人毛骨悚然的比喻了？”

    “不是比喻，而是類比。”墨塵強調道，“在地球，大熊貓這樣進化根本不符合進化論的物種，倖存下來的原因不是因為外形符合了你們人類的審美麼？這些機械人也是一樣。”說著，墨塵轉過頭，又看向車外漸漸稀少起來的森林，這樣就可以不再看那些車上的機械人，“他們變成這樣，只是爲了生存。”

    “爲了生存而進化成這樣嗎？”張凜楓轉過頭，打量著周圍萌感十足的機器人，心中不是個滋味，“難道就沒什麼別的選擇嗎？”

    “能有什麼選擇呢？”墨塵淡淡的說，“人類在滅絕一個物種的時候，會給他們選擇嗎？地球上這樣‘原生態’的環境都能演化出大熊貓這樣的物種，更何況是諸天萬界這樣龐大的世界群。這種程度的機械文明在諸天萬界中本來就是最下級的存在，想從諸天萬界獲得給養，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可是自給自足不就行了嗎？”張凜楓疑惑的問道。

    “自給自足？”墨塵搖了搖頭，“和之前那些是一個道理，當你知道了世間竟有更方便更高階的東西之後，又怎麼還能忍受自己重新過上茹毛飲血的生活呢？”

    張凜楓默默的點點頭，感覺到墨塵話裡的那股沉重，不再言語，也學著墨塵的樣子將目光投向了車外，不得不說外面的風景也真是一絕，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五米多高枝幹是藍色的大樹、垂著長鬚的藤蔓、比小汽車還大的巨大花朵，只是哪怕眼中的景色再豔麗，張凜楓心中卻只有滿滿的沉重。

    想必這些機器人們，是不會喜歡這樣生機勃勃的碳基植物的吧？畢竟他們不呼吸氧氣，也無法消化果實，估計這麼豔美的景色在它們眼中都是很醜陋也很扭曲的東西吧，它們應該更喜歡優秀的工廠和熱鬧的車間，可是它們卻必須讓這些東西填滿自己的星球，甚至把自己改造成同樣醜陋的樣子才能活下去。

    這就是生命的沉重嗎？張凜楓感覺自己竟有些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就是在這股沉默中，列車行進到了終點，在穿過了無盡的原野和森林之後，終於駛進了一個現代化滿滿的都市，這個都市是立體的，在張凜楓所認知的都市基礎上空間被更充分的利用起來，無數可以供懸浮車輛或飛行器行駛的棧道一層又一層的架在了都市半空之中，連通著無數大樓一般的建築。

    而列車的最終站，就是這座城市的中央，那棟足有幾百層樓那麼高的長方體銀白色建築，其他所有建築亦或是行車道，都是圍繞著它所建的，很明顯它就是這棟城市的中心。

    墨塵領著張凜楓走下了列車，在周圍機械人好奇又畏懼的眼神中，沿著這棟大樓周圍銀白色的通道，走到了大樓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