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眩暈，一瞬間張凜楓仿若看見了無數詭異的時空，無數玄奧的符號，無數奇特的生物，超出他大腦所能理解範疇的資訊流穿過他的身體，穿過他的靈魂，最終消散在遠處，也幸好如此，讓張凜楓能在如此巨大的衝擊下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沒有被這股衝擊衝散，衝成碎片，消散了虛空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切眩暈感才漸漸散去，已經消散的五感才漸漸又迴歸了張凜楓的身體，張凜楓在這一瞬間只感覺自己體會到了憑生從未感受到的觸覺，包括血液在血管中迸流引起的碰撞和壓漲，也包括胃和腸道輕微蠕動所產生的瘙癢，亦然包括心臟猛力的收縮……那是張凜楓此生從未感覺到的吃力感，很難相信平日裏他就是用著如此單薄的胸間的兩塊肉，將無數鮮血迸到四肢百骸，這本應是他憑生每時每刻都在用盡渾身力量做的一件事，可他卻早已習以為常甚至忽視了這個動作。

    這一刻，張凜楓感覺到了疲憊，這股疲憊蔓延在他每一次心跳之中，他同時也感覺到了充實，沒想到生命的感覺竟然會在這股疲倦感中迸發出來，填滿他本不充實的內心，每一次心臟跳動所花費的力氣，和成功之後蔓延全身的“正常感”竟讓張凜楓感覺這是他這一生中經歷過最美好的事，讓他不想就這麼停止。

    然後張凜楓的胸腔用力，開始了呼吸，巨大的冰冷的帶著酸意的氣團一下衝入了他乾癟的肺部，帶著醉氧一般的迷幻感衝上了他的大腦。這股迷幻感和身體肌肉開始復甦的酸脹感讓有些控制不住他的身體，所以接下來當他發現自己要落地的時候，根本就沒能控制住自己身體的平衡，跌了下去。

    好在他很快就被抓住了，張凜楓轉過臉來，朦朧之中看到了墨塵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沒事，第一次都這樣，過一會就好了。”墨塵淡淡的安慰道。

    張凜楓感激的對著墨塵點點頭，跪到在地，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身體，這個時候張凜楓才發現周圍都是黑洞洞的，只有墨塵那隻閃著白光的輪迴眼，照亮著他們周圍的幾寸土地。

    只是周圍的地面看上去並不正常，不是水泥地，也不是泥土，反而是一種張凜楓從來沒見過的，像是鏽鐵一樣膨脹奇形怪狀的灰質，在這片像石又不像石的灰質上還不時的濺起一陣水花，就算隔了這麼老遠，張凜楓也能聞到水花中泛起的酸味。

    張凜楓用力抬起頭，才發現周圍竟然一直在下雨，黑洞洞的黑夜中滿是劈里啪啦的水聲，連帶著空氣中滿是灼熱的酸燒感，光是呼吸起來就讓張凜楓感到了不適，要不是墨塵輪迴眼撐起的光亮之中隔絕了從天而降的雨滴，張凜楓估摸著自己讓這些雨給淋一頓，絕對不會落得什麼好的下場。

    “這是酸雨？”張凜楓問墨塵。

    “是啊，無盡的酸雨。”墨塵點點頭，看向周圍破敗的世界，“歡迎來到，駭客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