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凜楓，你看你都瘦了，這張小臉紅的，怎麼跟被鍋拍過一樣！”張凜楓的母親一把拽住的張凜楓的肩膀，心疼的說。

    說完，張凜楓母親也看到了張凜楓手中拿著的那個平底鍋，臉上更是驚喜，“哎呀，兒子，你來就來唄，咋還帶個鍋來？都一家人還客氣個什麼啊，不過話說回來家裏的鍋還正好漏底了呢，也省得你爸在去買了！”

    張凜楓一邊應和著自己的母親，另一邊嘴角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心想這鍋可不是用來做菜的，要是用它來做菜，那可真是會出大問題的。

    之後便是熟悉的家長裏短，充滿了母親嘮叨的晚飯，飯桌上二老還不忘上次來的那位貞子姑娘，半個小時將人家的名字唸叨快有幾十次，差點讓張凜楓以為二老最近迷上了島國的恐怖片。

    是夜，張凜楓也沒能拒絕二老的熱情邀約，最終在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家裏，睡了一晚。

    晚上臨睡前，張凜楓睜著雙眼望著自己屋天花板，一瞬間回憶起了很多，有自己小時候挨老媽的那些揍、父親的早出晚歸以及晚飯時隱約之中看到父母額鬢之間的那些白髮。

    一瞬間張凜楓有些恍惚，恍惚之中心中不禁響起了伽椰子那句話——人是被馴養的。

    張凜楓來超時空管理中心滿打滿算也不過兩週而已，這兩週的所見所聞太突然也太割裂，讓張凜楓根本無從判斷伽椰子這句話的真實性。

    可張凜楓自己的人生確實連續的……讓他忍不住開始思考，開始回憶。

    張凜楓記得自己小時候就特喜歡打遊戲，也因此捱了母親不少打，在張凜楓父母這樣老一輩工人的眼裏，如同他們那個年代所宣傳的那樣，電子遊戲是不折不扣的精神鴉片，是毒害青少年精神的毒品。

    這樣的想法，算不算被馴養的呢？因為那個年代電子競技和娛樂剛剛興起，嚴重的威脅了原有娛樂的利益，損害了不少人的利益。

    直到如今這年，哪怕電子競技和娛樂在國內外都有了十足的發展，張凜楓父母依然抱著這樣固守的偏見，讓張凜楓在家依然不敢提電子競技半句。

    這算不上馴養，真的算不上，可張凜楓卻在這樣的事裡看到了人被馴養的可能性，在最初聽伽椰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凜楓其實除了震驚以外，並沒有多把它放在心裏，總想著這種事，自己拒絕不去接受不就夠了嗎？

    可是現在細想起來……自己的不接受，會不會也在那些模型的計算之中呢？就像李日天所在倖存者營地裏的那些人，因末世而不得不轉變了自己生存策略的那些人……人有時候，是不是就真的這麼脆弱？

    張凜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法讓自己不想，平時在想到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性的拿起手機，刷刷逼乎，刷刷朋友圈，一切也都過去了，也就可以不想了。

    可是現在他拿起手機就感到恐怖，無比的恐怖，就彷彿自己拿著的不是一個只能通訊工具，而是一把訓練野獸的鞭子一樣。

    最終張凜楓不記得自己在這股恐懼感中折騰到了幾點才沉沉的進入到夢鄉，入夢之處盡是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