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下去，張凜楓。

    有個聲音在張凜楓的意識中迴響著，微弱，但是清晰。

    “讓我死了吧……求求你……”張凜心中無意識的呢喃著。

    不要放棄！那個聲音繼續響著。

    “如何不放棄呢？這不是人可以承受的……不是……”

    你還有很多事要做！

    “很多事，要做？”張凜楓在心底痛苦的笑出了聲，“我還有什麼事要做啊，有什麼事，要做啊……”

    疼痛一下減輕了，無數斑駁的畫面涌現到了張凜楓昏暗的意識裡，有一臺帥氣的膝上型電腦，有一輛豪華的跑車，有一棟寬敞的別墅，有一群膚白貌美的女人……只是這些畫面都像泡沫一般，很快就破碎了，消散在張凜楓意識昏暗的背景裡，無影無蹤。

    但是有三個畫面沒有破碎，左邊的那個畫面上有著一隻正在嚎叫的破女鬼，右邊的畫面有一隻騎在一條小龍上興奮的揮舞著前翅的賤企鵝，而正中央的畫面上，確是墨塵那個老男人重複著那句不明所以的話：

    “你明白生命的意義嗎？”

    他這是要死了吧？疼痛的驟然減輕讓張凜楓渾噩的意識也運轉的順暢了起來，為什麼他死的時候會看到墨塵這個老變態啊！

    不是應該回顧自己的一生嗎？他的那一生呢？逃課上網咖打多塔的高中，創辦社團口若懸河爭霸辯論賽場的大學，都去哪了？

    為什麼自己的思緒要被這七天的事情佔據？七天算什麼啊？人生的萬分之二能有多大的意義啊！

    如果是看他快死了，想要讓開心一點，能不能多讓他看看那些修長美貌的大白腿啊，什麼蒼老師，武老師，死了也讓他舒坦一點啊！他又不喜歡男人，為什麼快死了還要看著墨塵那張死人臉啊！

    “你明白生命的意義嗎？”可是畫面沒有因張凜楓內心中的呼喊而有一絲改變，反而一遍又一遍播放著。

    能不能不要再說了！

    不要再說了啊！

    “你明白生命的意義嗎？”聲音依然在繼續。

    他不想知道什麼生命的意義！

    有什麼人會在乎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啊！

    活著，難道不夠嗎？

    “你明白生命的意義嗎？”聲音並沒有停。

    活著，已經這麼艱難了，為什麼還要去想這麼紀人憂天的問題？

    是電影不好看了嗎？還是遊戲不好玩了？

    你要想這種問題？你是意義怪嗎？

    意義……意義……意義！他喵的生命能有什麼意義啊，你去問問那些草履蟲三葉蟲恐龍鱷魚大猩猩行不行？幹嘛要來問我！你去問問他們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好不好？不就是吃，然後活下去，繁育後代嗎？

    生命難道不是這樣嗎？

    不是嗎？

    張凜楓意識中的畫面突然在這一瞬間停住了，連帶著張凜楓整個意識海的時間流動都停止了，一種奇怪的顏色從無盡的昏暗中猛地涌現了出來，重重的撞擊在張凜楓的心口。

    或許……不是吧。

    至少現在對張凜楓來說，不是。

    他現在痛的要死了，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呼喊，告訴他，哀求他，讓他終結這一切，不再忍受這非人般的折磨。

    可是他……不甘心，也不願意怎麼辦？

    到底那該死的，意義，會是什麼啊，為什麼要讓他繼續受更多的罪，遭更多的苦啊，這玩意真的存在嗎？就算存在的話，也絕對是個草蛋的東西吧。

    真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