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月今兒給她喂下兩口吃的，她吞下後不久反胃又給吐出來。

    她扯著發乾的嘴皮看向蘭子月，“娘，你讓我死好嗎？我真的不想活了。”

    歲歲張口央求著，眼裏毫無生機。

    人遲早都會死。

    她不想這樣繼續下去。

    她真的好累好辛苦。

    即便真讓她生下孩子後苗淼小舅舅也不能讓她站起來。

    她如今不能動，每天都要讓人幫著入廁，擦拭身子，餵飯喂水……她不想這樣活下去。

    “歲歲，你別多想，苗淼可是當世名醫，他一定能讓你再站起來的。”蘭子月說著違心的話，她很清楚就算是在21世紀，被挑斷手腳經後手腳很難恢復健全。

    她覺得自己好自私，只是因為不希望歲歲離開，就硬逼著她活著。

    蘭子月飛奔到湖邊，衝着天空大喊：“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歲歲！為什麼不報應到我身上！他還那麼年輕，為什麼要遭遇這種事……”

    “子月，你別這樣，這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跟過來的東呂餘一瞧著蘭子月如此難受，心裏未嘗舒服半分。

    歲歲也是他的女兒。

    她本不該遭遇這些的。

    滅了幽然國的是他，殺了皇室成員和雲家族人的也是他。

    他卻還好好活著，全讓歲歲承受了。

    他有想過幫她解決，卻又捨不得讓開離開。

    三個月後的某天晚上，聽著屋裏淒厲的叫喊聲。

    蘭子月心揪在一塊。

    很快屋裏傳開一聲孩子的啼哭。

    不等蘭子月他們鬆一口氣，胖丫衝出屋來，說歲歲服毒自殺了。

    什麼！蘭子月飛快衝進屋。

    嗅著滿屋子的血腥味，徑直走到床邊。

    她的女兒東呂歲歲安靜地躺在床上，已全無辦點生氣。

    “是誰給她毒藥的！”東呂餘一紅著眼怒吼著。

    站在門外的羽羽哭著喊出聲：“是我，我剛纔出去前把毒藥放在她舌頭下的——”

    不等他解釋完，東呂餘一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怒喝著：“滾！我沒你這樣的兒子——滾呀——”

    “爹——娘，兒子知道你們捨不得姐姐，可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你們就真的想看到她餘生每日都遭受著折磨，生不如死嘛！我沒做錯！只有這樣，姐姐才走得有尊嚴。”

    說完這話，他轉身衝出屋門。

    伴隨在耳後的全時候蘭子月的哭訴聲。

    喪事辦得很順利。

    送走歲歲後沒過多久。

    東呂餘一便帶著蘭子月出去散心。

    一走就是好多年。

    要不是沈老夫人前些日子摔倒病危，他們還不想回來。

    馬車剛停靠在沈府外。

    就幾個孩子衝出院子。

    羽羽跟在他們身後，生怕孩子們出事。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收養姐姐的孩子小光後，平果在十年裏給他生下四女兩男。

    都說姑娘好養，可他的閨女一個比一個皮實。

    這不是聽說爺爺奶奶回來，一大清早就起來等著。

    孩子們衝來的第一眼，蘭子月的視線就落到那個跟歲歲長得很像的小鬼。

    東呂餘一也注意到他，眼裏又染上不少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