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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江若寒,這跟你有關係嗎

    “不許胡說。”

    左靈溪跟她一唱一和,嚴肅的道:“你又不是那鄉下人,你知道人家犧牲了多少?”

    “哎呦,那我真是說錯了,該打嘴。”

    冷雪顏譏笑道:

    “也只怕是覺得自己留下一個血脈就可以,根本不需要教她什麼,只需要教她怎麼討自己夫君的歡心就夠了~”

    鬨笑聲再度響起,上頭的女夫子都沒有說什麼,抬手甩給了左昭然一本書。

    “這上面,寫了如何認識樂譜,你先自己讀這些東西,讀懂了,再談分心的事兒。”

    昭然隨意地將書本翻了翻,笑了。

    明知道她不識字,卻還是給她一本書。

    有趣。

    她抬眸看向那個女夫子,見她拿出一把琵琶:

    “讓你們練的曲子都練會了嗎?”

    底下嬉笑的氣氛頓時變得懨懨的,夫子見狀皺了皺眉頭,卻發現左昭然依然在看她。

    “看什麼看?”她兇巴巴的:

    “我讓你讀書,讓你看我了嗎?我臉上是有字嗎?”

    左昭然一聲冷笑,啪的一下,把書合上了:

    “有字我也看不懂。”

    “你——”

    這女人被她氣得不輕:“你不識字你還理直氣壯的?”

    “夫子給一個目不識丁的人一本書還理直氣壯,我也沒見過。”

    昭然把書放一邊:“我還是看夫子上課吧。”

    一側的冷雪顏嗤笑一聲:“要不你還是跟男子們去鍛鍊身體吧?那東西不用腦子的。”

    相聲捧哏左靈溪連忙跟上:“別這麼說,她也不想的,她不識字已經很難受了。”

    說著,她看向了昭然:

    “昭然,你別往心裏去,夫子並無惡意,只是她不知道要怎麼教導一個不識字的人看樂譜,你可千萬別記恨,回去告訴皇上啊。”

    昭然眉心一挑:“當然不會。”

    這句話,倒好像是說的她左昭然就喜歡打小報告一樣,聲樂夫子的臉一瞬間就黑了。

    她看向夫子:“夫子不會教不要緊,我可以認真學。”

    女夫子衝她微笑,眼底卻是冷的:

    “琵琶這門樂器,可不是隨便看看就能夠會的,你若是實在是覺得我教不了,倒不如請一個私塾老師,先識字了再來。畢竟我們學院雖然什麼身份的人都有,但是在這裏人人平等,我不可能因為你這個公主,而耽誤了其他人學習。”

    左昭然的笑容瞬間轉換為冷笑:

    “夫子的意思,是不教了?”

    夫子依然很好態度的面對她:

    “你可以去找男子組,畢竟,她們強身健體,對公主也有好處。”

    氣氛僵了。

    遠處的男子組都在往這邊看,連課都沒上,就等著看這個土公主能不能下來臺。

    青竹書院是皇上下了禁令,在這裏不允許搞特殊,夫子為上,任何人都不可以違抗夫子的。

    就連皇子都得挨收拾。

    何況是這麼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呢?

    女夫子抱著琵琶,無視左昭然,準備上課,卻沒想到左昭然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借夫子的琵琶一用。”

    夫子一愣,臉色黑了,鄙夷的道:

    “千年琵琶萬年箏,這不是什麼簡單的玩具,公主別任性了,先去識字吧。”

    左昭然眼中劃過一抹殺意,一把將她手中的琵琶奪了過來:

    “既是公主,任性一回也無妨。”

    她落座,懷抱琵琶,眼中暗藏殺機:“獻醜了。”

    素手撥弄琴絃,只一聲,便叫人心顫。

    是十面埋伏!

    她竟然彈十面埋伏?!

    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撥弄著弦,樂到緊張處叫人不禁提起心來,彷彿眼前出現了金戈鐵馬,盡在她的十指之間。

    樂微頓,緊隨而來的是愈發急促的調,由輕至重,由慢至急,似有駿馬在她們的耳邊呼嘯而過,濺起飛石,後又彷彿被困險境,無法脫身而出。

    樂曲戛然而止。

    廊上陷入了一片寂靜。

    左昭然抬眸,對上了女夫子震驚的臉,朗聲道:

    “這首十面埋伏,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我的夫子,年輕時不過是一座花樓裡面的花魁。”

    她將琵琶放到她腿上,嘲諷的看著她的雙眼:

    “請問,夫子能夠教我更有挑戰的曲子嗎?”

    “……”那女人臉色一沉,抿著唇不言。

    左昭然輕嘖兩聲:“我本來以為皇城中的樂師夫子會不同,原來不過爾爾,只知道排擠別人,心思骯髒透頂,也不配教我了。”

    她側身而過,腳步微頓:

    “您還是教這些大小姐如同過家家的調子吧。”

    她抬腳離開,身後傳來了女夫子微揚的語調:

    “你去哪?!”

    昭然回首,嫣然一笑:

    “去強身健體。”

    說完,她不等眼前的人臉色如何難看,帶著笑意離開,臨走之時,望向了江若寒。

    他亦是望著自己,一臉高深。

    左昭然衝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跟上自己。

    江若寒眸光微閃,對戰擎低語一番,與離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眾人左昭然離開他們纔回過神來,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男女這邊交錯著驚歎:

    “彈得好好啊。”

    “我的娘,我還以為我在戰場上呢。”

    “這個公主根本就不是什麼都不會啊,彈著麼好的琵琶,活像是琵琶成精了。”

    “我看這個夫子丟臉了,就算是咱們書院裏麵不分尊卑嫡庶,可人家畢竟是公主,瞧不上人家,還讓人家自己讀書,她鐵定完了。”

    女夫子鐵青著臉坐在主位上,聽著底下的人竊竊私語,她有些按捺不住,忽然站起身追了上去。

    -

    左昭然沒有走多遠,就跟迎面而來的江若寒撞上了。

    對著他幽深的目光,昭然微笑:

    “這首十面埋伏是皇妹送給皇兄的禮物,皇兄喜歡嗎?”

    眼前的男人卻並不見喜色,“你從哪裏學的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乃是左昭然到花樓之後,花費一年才練成的,在左家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會!

    左昭然擰眉,覺得古怪又好笑:“我從哪裏學的,用的著告訴你嗎?你該不會想要說,我也不是左昭然吧?”

    話音剛落,她的手突然被他一把抓住了。

    “說!你是如何學會這首曲的?”

    他突然將她拉至身前,二人呼吸逼近,甚至能夠嗅到江若寒身上淡淡的香氣。

    左昭然一臉茫然,望著他的眼睛:

    “這跟你有關係嗎?”

    江若寒剛要開口,忽然目光往旁邊一閃,左昭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驚見女夫子站在不遠處,正看到她們兩個人親暱的這一幕。

    哥哥妹妹之間那種怪異的氣場。

    那女夫子臉上的驚訝瞬間變成嫌惡:

    “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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