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顧瑾撇了一眼江晚，嫌棄的道：“你呀，就是對下人太寵膩了，這傢伙本來就不懂禮貌，而且剛來的時候就惹了喬家的姐妹，現在又惹了喬家的老小，丞相不把她的皮扒了纔怪。”

    但顧子琛就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反問江晚：“她們是不是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你了。”

    一語中的，江晚誠實的點了點頭：“的確，那些話我聽了的確不舒服。”

    可她也有些後悔：“但我自己不強，我自己心裏清楚，只是課堂上被人那般嘲笑，夫子也覺得他們做的對，一時怒火上頭才惹了麻煩。”

    “也是說，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夫子故意嘲諷自己的學生，放任其他人的欺凌不管，言語諷刺纔會將你逼到這種程度，所以你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無理取鬧，而是忍無可忍？”

    看著他冷靜的眼神，江晚心裏莫名的像是誰給她塞了一顆定心丸，咬著唇點了點頭。

    “既如此……”顧子琛眯了眯眼：

    “以後她的課你都不用去上了，直接去上箭術課。”

    “真的？”江晚受寵若驚，“我真的可以去上箭術課嗎？”

    未等顧子琛點頭，旁邊的顧瑾率先拒絕了她：

    “你可得了吧，連個畫畫都不會的人怎麼可能會劍術，皇兄你破壞規矩要有個程度，女子從來都是學丹青的。哪能因為這個麼個奴才壞了學院的規矩？”

    他這般制止，顧子琛也絲毫沒有被他影響，反問：“那女夫子那邊你來交涉？”

    “……？”顧瑾愣了一愣，氣笑了：“我憑什麼交涉？”

    “你口口聲聲說女夫子嚴謹苛刻，但你知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勢利眼，為什麼會諷刺我的奴才，難道你不知道嗎？

    如果是你自己的奴才在所有人面前當衆諷刺，你這個當主子的臉上過得去嗎？”

    這一連續的問題讓顧瑾皺了皺眉，覺得說的有點在理兒。

    但他怎麼可能同意顧子琛的看法呢？

    “就算是勢利眼又如何，是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毛病的，難道皇兄你沒有嗎。”

    “本皇子需要慣著她的毛病嗎？”顧子琛斜眼看著他：

    “我的人是絕對不能被羞辱的，或者你也覺得你的奴才當衆被人羞辱也無所謂？”

    顧瑾噎住，句句在理，他想歪也歪不了：

    “那她要是在箭術課上給你丟臉了呢？”

    不可能。

    心裏有個肯定的答案，顧子琛直接抓住江晚，領她到了箭術課的場地裏。

    一番交涉過後，教箭術課的小將覺得有些為難，上下打量了幾眼江晚，搖了搖頭：

    “三殿下，我是真的很想幫你，可是學院裏面從來沒有女子學男子課的先例，咱們不能開創先例啊。”

    末了，他有點嫌棄的道：“況且女子怎麼能拿弓箭呢？”

    這句話看似不怎麼樣，卻像是一根小針一樣刺到了江晚的心。

    “如果我能百發百中呢？”她直接了當的問：“我要是能百發百中，能不能讓我留下來，以後只上男子的課程。”

    顧子琛眼中劃過一道幽光，垂眸望著她。

    小將一聽這話有點尷尬，可能這傢伙以為射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看三殿下似乎是很同意她這樣做的樣子，也只能咬咬牙同意了。

    “我可以讓你試一試，但是姑娘你聽我說，如果你一發沒有中到或者是連靶子都沒有打到的話，那我是不能留你的。”

    “沒有問題。”她欣然應允。

    看戲的學子們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他們不相信江晚能夠證中靶心，而且還是百發百中。

    他們這些學子學到現在正中靶心還要靠蒙和運氣呢。

    有人憋不住開了口：“一個女子這是積了什麼德呀？能讓三殿下幫她說話？”

    “說不定是被女夫子趕出來了，哭著求三殿下和四殿下把他帶過來，讓她別這麼丟臉。”

    “兩位殿下可真是善良啊，願意幫這麼個女人，若是我，我纔不要幹這種丟臉的事兒呢。”

    一片嘲諷聲中，江晚提起了弓箭閉上了眼睛。

    沉甸甸的觸感，腳下的沙粒好像讓她重回到了軍營之中，耳邊的風聲好像是將領的呵斥：

    在戰場之上，沒有人給你容錯率，你殺不死別人，別人就會殺死你，每一支弓箭，都要發揮它最大的功力！

    想到這裏，江晚猛然睜開雙眸，拉滿弓弦——

    “咻！！”

    箭矢破空而去，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這等待著她丟臉的這一刻。

    然而下一刻，箭矢正中靶心。

    “……”

    片刻的沉寂過後，現場突然就爆發了：

    “不是吧？！”

    “正中靶心？！她這是懵的吧。”

    “我的娘，我學這東西學一年了，沒有人家隨便射的一劍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丫頭絕對是懵的！”

    一片的議論聲中，江晚毫不猶豫的拿出箭筒的三支箭，看似隨意的向前一射，三隻再次正中靶心。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誰也不說話了。

    顧子琛嘴角微勾，眼中竟有了些許笑意。

    就像是以自己孩子為榮的家長一樣，喜不形於色，但他的神態已經完美的表現了他對江晚的滿意。

    她成功的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而且就算是年輕了幾歲，她的技術也絲毫未減。

    不愧是他未來的娘子。

    小將震驚的走向靶子，有些回不過神：“你這是練過很久了吧。”

    “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掌握了射箭的技巧和訣竅，我還可以射活物，只要我看過一次的東西，閉著眼睛也可以。”

    說著江晚閉上眼睛：“要不要我再給你試一次。”

    “不用了，不用了。”

    小將這回是覺得自己長見識了，連忙對著顧子琛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四殿下，不知道您的這位姑娘竟然如此厲害，真沒想到，之前是我不好。”

    “無妨。”顧子琛看向江晚：

    “你以後只跟男子上課，懂了嗎？”

    小將立馬替江晚答了：“放心吧殿下，我一定會好好對這位姑娘的，以後只要是男子的課程，我絕對要讓她上，她不想上班，我撈也要把她撈過來！”

    末了他很開心的感嘆道：“這樣有天分又聰明的學生，教十個也不嫌多。”

    當著這麼多人誇了她，江晚抿唇微笑，感激的看向顧子琛：“謝謝。”

    顧子琛挑起眉梢，不以為然的撇過頭，遮掩了自己嘴角的一抹笑意。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女音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

    “林晚晚，你在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