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番外:好好活著
江晚的身子被白伯父強硬的抱起來,從後窗一躍而出,與此同時,前門的刺客撞破了房門,如同潮水般涌向了孃親瘦小的身子。
便是這般可怖的場景,孃親卻回頭看向了她們的方向,無聲地說了四個字。
好好活著。
江晚的淚水奪眶而出:“娘——”
白伯父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拼命的將她帶到大樹之後:
“江晚,你不能出聲,不然我們都會被發現的!”
他的雙手就像是一捆鐵鏈,死死的將她禁錮在了臂膀之中。
她眼睜睜的看著這場慘劇,卻無能為力。
昔日歡聲笑語的江府如今成了人間煉獄,火光好像鋪滿了整個天空,江晚站在樹幹之後,心痛不能自已,在看到孃親的屍體被人粗暴的拖走,她終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再睜眼,自己已然身處在白府的一間簡陋的小屋中了。
同上一世一樣,江家被刺客血洗,白伯父將她救走,此時此刻,正守在她屋內。
白伯父,名為白盡忠,是她的乾爹,也是正值壯年的武將,一手撐著下顎坐在桌子旁,眉心緊皺,烏黑的發竟有些發白,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連他都老了許多。
“醒了?”感覺到她的動靜,白盡忠拎著椅子坐到她床前,擔憂的看著她。
如父親慈愛的目光讓她鼻子一酸,含淚望著他。
白盡忠一怔,也紅了眼眶。
父女倆相對無言,好半會,白盡忠才哽咽著道:“我已經在調查到底是誰刺殺了江家,皇上聽到了這個訊息也極為難過,準備做個盛大的葬禮,埋葬了她們。”
皇上?極為難過?
江晚雙拳攥緊,覺得有些想笑,這天底下,有誰能夠派遣那般勇猛的刺客殺了將軍,鬧了那麼大的動靜卻無人施救?
只有皇帝。
在刺殺的當天灌醉了爹,在爹爹的酒水裏下了東西,導致他們江家毫無還手之力就慘遭殺害。
嘴角漫出一絲獰笑,江晚緩緩道:“不會找到的,是皇上讓我爹死,怎會有線索呢?”
“這話以後不許再說!”
白盡忠臉色微變,警惕的看了眼左右:
“就算是你我心知肚明,卻也不能夠再說,我在外宣稱你是我的私生女,雖然名聲難聽了一點,卻是最保險的法子,你是想要跟在我身邊去軍營,還是留在府上當小姐?”
她冷靜下來,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她家是世世代代的武將,她爹更是族裏裡最威武最優秀的一員,可功高蓋主,皇上總是忌憚,曾說,只要江家一有了孩子,不論男女,就接到宮中撫養。
她娘爲了保護她,生了孩子之後就裝作孩子有不足之症,甚至特意尋了個天生癱瘓的女嬰孩,將她偷偷當個小丫鬟養在身邊。
江家被血洗,那不能動彈的女生,被當場刺死。
她是真正的江家大小姐這件事兒,只有她孃親爹爹和白伯父才知道。
江晚眼中閃過一抹狠絕,她曾經選擇了去軍營成爲了一個馳騁沙場的女將軍,讓狗皇帝血債血償。
但這次——
或許有更多的法子,能夠讓那個狗皇帝生不如死。
“我想——”
“喲,我說這屋子裏頭是藏著什麼寶貝呢?一晚上都在這兒照顧著,原來,藏了個大活人啊!”
尖銳的女音從外頭傳來,江晚抬眸,看一身寬體胖吊眼梢的夫人帶著家奴大步進了屋子,依靠在門口看著她與白盡忠:
“今天早上聽說我憑空多了一個女兒還不信,沒想到啊沒想到,白盡忠,你也有這不忠心的一天啊?”
是馬如春。
乾爹身邊這個性情扭曲陰狠的潑婦。
她微微皺起眉頭。
上輩子就因為她是白盡忠的“私生女”,她就想殺了她,發現殺不了她,就散佈謠言,讓她在軍營裡面的時候都抬不起頭做人。
從前她本想著寄人籬下,既然在乾爹的身邊,那就不能給乾爹找麻煩,後來她們變本加厲,如同吸血蟲一樣依附在她的人生之中,甚至最後在她的茶水裏下毒,才讓她在攻打大殿之時被敵人有了可乘之機。
她看向馬如春眼裏那近乎扭曲的厭惡。
這個女人,也是殺害她的禍首之一。
馬如春不客氣的跨門進來,站在床邊上下打量著她:“這丫頭好像跟咱們家的依依一邊大,她娘那都是什麼年間的狐狸精了,你這老傢伙瞞的我好苦啊。”
“你——”白盡忠走到她面前,隱忍著低喝:
“你給我說話注意一點!”
“注意什麼?”
馬如春瞪眼,尖酸的扯著嗓子喊:
“你在外頭留了個野種都沒給我注意點,現在讓我注意了?我告訴你,不可能!有我馬如春在的一天,你這個賤種就休想成我們江家的人!”
“馬如春你——”
“爹。”
在兩個人即將吵起來的一瞬間,一聲脆生生的呼喚生生截斷了這場爭吵。
眾人尋聲望去,坐在床上的小姑娘眉眼含笑,滿是善意:
“讓我跟夫人說吧,畢竟以後,都要住一起的,您先去忙吧,不是還有公務要做嗎。”
乾爹露出了些許震驚之色:“你是想——”
“是的。”江晚微笑:“我要留在府上。”
這一次,她不要武鬥了,改文鬥,不僅要他們血債血償,還要自己全身而退。
白盡忠有些擔心,但他尊重她的決定,只狠狠警告了一聲馬如春,就離開了這裏。
乾爹一走,馬如春直接原形畢露,抬手就朝她打了過來:
“你是從哪裏來的下賤坯子!!你娘是誰!?”
叫罵之時,高舉的手驟然被擋在空中。
粗肥的手腕被纖細的手掌毫不費力的捏著,江晚笑吟吟的望著她:
“人人都說夫人是個潑婦,今日一會,果然名不虛傳。”
嘴角帶笑,可眼睛裏卻像是帶著刀子似的,輕輕的撥開了馬如春的手:
“初次見面,夫人何必動氣?我這裏有些見面禮,送給您。”
臨走之時,她娘給了她一兜子金條,她直接取了一根,放到馬如春的手上。
猙獰的潑婦表情瞬間就變了:
“誰給的?”她瞪江晚:“你爹給你的?”
“爹爹清貧,自然不是爹爹給的,我孃家中是開金鋪子的,可惜家裏出了事兒,但我手中,還是有一些預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