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您為什麼順著她來
她轉而看向昭然:“倒是你,如今折騰了這麼久,你終於要嫁給他了。”
昭然聞言,眼裏泛起了些許光,略微有些期待的點了點頭:
“我終於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只希望……大婚當天不要出什麼茬子纔好。”
“就算是出岔子有如何?”
冷雪顏坐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什麼都不怕。”
-
七日後,安定公主成婚。
卯時,天空透著淺淡的藍,隱約的光輝自天邊泛起,零星的星光掛在天上,微風拂過,微涼,卻剛好。
宮中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的,興奮的看著那風光的送親儀仗。
而此時,星辰宮中。
左昭然坐在鏡子前頭,望著妝容精緻的自己。
靈巧的鳳冠落上了發,是特意為今日定製的小巧鳳冠,流蘇自兩邊垂落,鳳頭嵌著一顆明珠。
身側的宮女們說著好聽的吉祥話哄她開心,眾星捧月般將她攙扶出宮殿,戴上了紅蓋頭。
“請公主慢行。”
一雙手攙扶住了她,昭然目光盯著自己的鞋尖,餘光之下,看到攙扶自己的宮女的鞋子並非她宮中的規制。
她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皺,想要抽開手,肋骨處突然抵住了一把刀。
她身形微頓,對方壓低了聲音:
“請公主小心,跟著奴婢走。”
“你是誰的人?”
左昭然沉了聲,心中不懼:“是太后的,還是二皇子的?”
那宮女熱切的攙扶著她,小聲道:
“是誰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聽話。”
說著,她忽然急道:“公主殿下想小解,奴婢先領著過去。馬上就回。”
左昭然皺了皺眉,倒也乖巧,任由她帶著自己到了慌亂無人的角落。
蓋頭被掀開,眼前的姑娘模樣平平無奇,倒是眼睛裏藏著殺意:
“對不住了,公主。”
說完,另一個身形相似的新娘子茅房裏頭走出來,手中還拿著紅蓋頭。
昭然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著,也還好,除了花紋相似,布料和刺繡的精密度,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乍一看,是看不出來區別的。
但——
這新娘子從茅房裏頭走出來,她有些一言難盡:“你在裡頭悶多久了,都臭了吧?”
對方面色一哽,憋半天才道一句:
“快點吧,別叫外人起了疑心。”
她這麼一催促,那丫頭刀尖直指昭然:“勞煩公主吃點苦頭,對不住了。”
“嗯。”昭然象徵性的向後退了兩步,:“我也挺對不住你的。”
話落,兩個暗衛從天而降,以手為刃,一刀砍向那帶刀侍女,侍女兩眼一花,暈了過去。
新娘子麵露驚詫,扭臉錯愕的盯著昭然:“你——”
“我什麼?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對我下手,你是不是傻啊?”
昭然無語:
“點了她的啞穴,我送她上花轎,看看她們要搞什麼名堂。”
“是。”
兩個暗衛雷厲風行,順手還脫了那侍女的衣裳,然後就背過了身。
這新娘衣服還沒穿熱乎呢就脫下來了。
昭然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穿衣服,給“新娘子”蒙上蓋頭,自己低著頭拖著她走。
對方還有點不情願,扭扭捏捏的往後扯。
“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扒了你的皮,然後再切你兩條腿。看到你那個同伴沒?待會兒我就準備那麼對她。”
昭然憤憤威脅,對方身形一僵,聽話了。
她低著頭攙扶她往出走,外頭的人早已等得著急,但又不好催促,匆忙的將新娘子送上了花轎。
喜氣洋洋的送親隊伍就這麼出去了。
-
此時,清和殿內,江若寒一身正袍在桌前看奏摺,桌旁一頂冕冠放置。
分明是自己的妹妹出嫁,他卻不慌不忙,仍在處理公務。
進來了人,眼皮子都不抬:“公主出嫁了?”
“是。”
回答的人是個女子,並非池黎。
江若寒眉心微動,眼間滑過一絲幽光:
“公主開心嗎?”
“開心。”
“開心為什麼來朕這裏?”
帝王似笑非笑的抬起頭,看向桌案對面的左昭然,昭然對上他的眼,皮笑肉不笑的抱著自己:
“因為妹妹害怕呀嚶嚶嚶。”
“怕?”
江若寒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怕就對了,朕在你身邊,要死一起死。”
說話間,溫熱的唇還吻了下她的臉頰:
“怎麼?新娘服不滿意,鬧脾氣跑出來了?朕可是命了很多繡娘趕製的。”
昭然一聽這話肉疼了,那麼好的衣服自己才穿了一小會:
“不過是象徵意義的結婚,弄那麼金貴幹嘛?還有,那麼金貴的衣服,竟然有人制造了相似的仿品?”
“仿品?”江若寒劍眉皺了皺:“什麼仿品?”
昭然努了努嘴,“要上花轎的時候被人拿著刀逼下來了,那轎子裡頭還有人替我拜堂呢。”
此時,江若晟的房間內——
“王爺,人已經按照您的安排去頂替了公主,果然不出您所料,公主殿下已經去找皇上了,估計,是想要躲在一旁看熱鬧了。”
江若晟著一席白衣,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聞言眼皮都不抬,嗯了一聲。
手下笑呵呵的忙著奉承:
“王爺真厲害,等到時候有人提出公主殿下並非本人,表明了皇上和親並非出自真心,到時候姜國定會大怒。”
“這有什麼的?”
江若晟睜開眼,從椅子上坐起來,順手整理了一下衣衫的褶皺:
“我不僅僅是要姜國人大怒,本王還要當中戳穿,堂堂帝王不貪戀美色的真正原因。”
他薄唇輕勾,挑起眉梢:“沒有什麼,是比皇上看上自己的親妹妹更有趣的了。”
-
清和殿內,池黎聽懂了來龍去脈,認真的道:
“既然有人上趕著替公主拜堂,公主豈不是還能清閒清閒,用不著什麼事情都上陣?”
“如果我真是一開始這麼打算的,那我乾脆找一個人做我的替身好不好,何必讓她穿一個仿品新娘服,去替我拜堂?”
昭然不認同的搖了搖頭:“有些事情,是必須要親力親為的。”
池黎緊張了:“那您為什麼還要順著他們來?”
昭然剛想開口,身後的江若寒替她開了口:
“要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才能針對他們做出回擊。”
昭然回眸,江若寒手撐下顎,略帶笑意的看著她:“我說的可對?”
他坐回椅子上,順手就將左昭然的身子撈過來:“嗯?”
“這事兒有了變化,我心裏不踏實,所以想讓你找個機會,把我安插到新娘子身邊去,若是臨時出現了什麼事情,也會有點意思。”
江若寒沉吟片刻,搖頭:“不妥。”
“嗯?”
昭然坐直了身體:“為何?”
“計劃依然要形式,這樣才能應對各種的事情,你還是要穿上嫁衣。”
他看著她,幽深的目光隱藏著不安:“我們的計劃不能打亂,因為不能保證來者到底是什麼目的。”
是啊。
昭然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這樣也好。”
她看向外頭明晃晃的亮光,耳邊傳來一陣陣喜慶的樂聲:
“那如此,就備兩個轎子吧。我在後頭就是。”
大婚之日,宮中每處都瀰漫着喜氣。
只有一個無人角落。
昭然站在一輛馬車前頭,頭上的金飾隨風飄動,在池黎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很不顯眼,以裝嫁妝的儀式混在儀仗之中,兩側注視的夫人們紛紛露出祝福羨慕的笑容,只有一個人與這裏格格不入。
江暮琛站在一堆婦人當中,沉默的望著這一幕。
而在昭然的馬車裏,風輕柔的吹起車簾,她看著熱鬧的群眾,剛好撞上了江暮琛的視線。
他似乎是本來是在看著前頭的那輛喜車,無意間收了目光,反而與她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江暮琛微微睜大了眼。
怎麼是她?
一輛迎親的隊伍漸行漸遠,好像是走向了未知的道路上,前途未卜,但唯一肯定的是,她出了事情,他永遠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