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你想說我們是仇人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左昭然全無睡意,拿著手裏的本子。
“這鬼東西就應該燒了,閒的沒事兒寫這麼矯情的玩意。”
想起來是錯,想不起來也是錯。
她從床上做起,準備拿個東西偷偷摸摸的把它燒了,忽然窗外一道人影晃過,她猛然轉頭:“誰?”
窗外寂靜無聲,她悄悄拿起屋子裏的棍子。
自從她今天自虐一波,秋實嚇到了,屋子裏頭就只給她留軟東西。
這棍子都是她偷摸找到藏起來的。
她悄無聲息的走到窗邊,看窗戶被悄悄翹起一條縫。
屏住呼吸,一人的身影從窗戶外跨了進來,左昭然猛然抬手朝著他砸了過去。
忽然手腕被人擒住,她心道不妙,剛想叫喊,熟悉的龍涎香撲鼻而來。
這味道,讓她心頭一顫,鼻子瞬間酸了。
“是朕。”
江若寒將她摟住:“你這丫頭,是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江若寒,是江若寒啊。
她抬眸,眼睛水汪汪的,讓他心一動:“你怎麼來了?”
江若寒垂眸,心跳快了幾排:“來看你。”
他神色平常,好像是從門裏頭走進來的,而不是翻窗戶進來的:
“聽說你爲了想起來,要體會剜心之痛?如何?”
堂堂君王,需要從窗戶進來?
左昭然皺了皺眉,搖頭,違心的道:“什麼用也沒有,就是挺疼的。”
“為什麼非得要想起來。”
坐在桌案旁,江若寒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過去有那麼好嗎?”
“起碼腦子不是空空的,我也想知道,我以前都做過什麼。”
昭然不自然的坐到他對面,試探性的問:“皇上難道不想想起過去的事情嗎?”
“自然,但是朕從未聽說過,剜心可以恢復記憶。”江若寒看了眼她的心口:
“痛嗎?”
她搖頭:“不疼。”
比起真正的剜心之痛,這點外傷算得了什麼,總歸是想起來了,也不算太糟。
“過一陣子,我就要嫁人了。到時候,也就不能回來了,皇兄……”
左昭然頓了頓,佯裝不在意的口吻:
“皇兄也應該找一個好姑娘,當皇后了。”
江若寒瞟了她一眼:“朕的皇后,已經找到了。”
她一怔,抬眸,唇上忽然覆了一片溫熱,讓她心神俱顫,不知所措的瞪大了眼。
輕輕吻了吻她的唇,江若寒坐了過去,繼續面不改色的品茶:
“公主同意嗎?”
空氣中還殘留著江若寒身上的香氣,左昭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臉滾燙滾燙的。
——“朕的皇后,已經找到了。”
——“公主同意嗎?”
左昭然傻呆呆的看著他沒說話,想說同意吧,又覺得這進展太快了。
他不是把自己給忘了嗎?
不是還想要她嫁人?
“嫁人這回事兒,朕自有打算,現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份,不適合被人知道有了私情。”
江若寒道:“所以我會讓你該嫁人嫁人,只不過路上會有一點點小小的風波,但我依然會護你周全的。”
他認真地看著她,低沉磁性的嗓音撩得她心動:
“你大可以不必爲了記憶,做出那種傷害自己的事情。”
她怔住,茫然的瞧著他:“你——”
他都知道。
“我知道你心中不安,所以想要恢復記憶,免得自己被欺負。”
江若寒垂眸睨著她,微弱的月光下,他眼裏透著點點星芒:
“我都知道,但,也沒有必要,從前的事情,朕也努力在想,但唯一一個朕知道的,是朕不想離開你。”
他將她抱在懷中,輕吻她的額頭:
“一點也不,所以……我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
這傢伙就算是從失憶了也變得這麼會撩人了嗎……
昭然扶額,還是難掩心裏的激動。
這麼一想,其實想起來也挺好的,起碼受了這麼多的苦,也能夠得到善終。
嘴角銜著笑,昭然美滋滋的躺床上了。
臨睡之前,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山野之中叫了半年的哥哥沈長情,竟然是當時刺殺她的那個傢伙。
他有心殺了她,如今他也是失憶了,反而拿她當親人。
或許……在他沒有想起來之前,兩個人的關係應該還算是可以繼續走下去的。
-
遠在皇宮之外的千機閣裡,沈長情神色警惕的坐在一個年長的女子對面。
女子雙手交叉託著下顎,慵懶的睨著他:
“你想要知道你的身世?想要看看,能不能喚回你的記憶?”
沈長情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這裏需要代價,我手裏攏共就這麼些錢,雖然少,但是隻要你們能夠說出來的事情,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會努力辦到。”
女子放下手,隨意的翻弄著手邊的資料:
“這不是辦不辦得到的問題,是你願不願意的事兒。”
“當然,只要是能夠讓我恢復記憶,我自然願意。”
女人啪的一下把本子合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道:
“那如果我告訴你,你現在殺了那位昭然公主,你願意嗎?”
沈長情一愣,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當然不能。”
女人輕笑:
“那就是了,你既然不能殺了她,那你找到你的身世也沒用,好好地出去找個工作吧,從此以後,也就不要過來了。”
沈長情無語,也生氣,轉身就走,嘴裏還嘀咕著:“真實莫名其妙,舉得什麼例子?”
身子離門口三步遠,沈長情腳步一頓,緊縮的眉心也沒有舒展開。
身後的女人注意到他沒有離開,眯了眯眼,等著他的後文。
片刻後,沈長情轉身:“為什麼要我殺昭然?”
他憤怒的走到女子面前:
“你究竟是什麼企圖?”
“不是我是什麼企圖。”女子微笑:“是你的企圖。”
沈長情一愣,也跟著笑了,嘲諷的看著她:
“我有什麼企圖?”
女子看他這般天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忘憂林那種地方偏僻不說,又不是咱們文昌國本土的地方,你大老遠的過去,跟公主在一起,兩個人穿著不同型別的衣服,你就沒有想過,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