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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大白天在這兒發呆

    清和殿,池黎端著一碗湯藥送到江若寒身前:

    “皇上,該喝藥了。”

    江若寒手中正捧著一本書,另一隻手捏著眉心,眉宇之間隱有鬱色。

    池黎見皇上這樣,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又做噩夢了?”

    “最近總會做同樣的夢。”

    江若寒睜開眼,眼中佈滿了血絲:

    “總會夢見,一個女子,身形就像是園子裡那個憶貴妃一樣。”

    池黎知道,皇上口中所說的人,就是左昭然。

    自從他將皇帝從忘憂林救出來,等大霧瀰漫的時候去找昭然,卻連她的屍體都沒有搜到,空手而歸之後,邪門的事情就發生了。

    皇上不僅不認識左昭然,甚至將兩個人之間的點點滴滴都忘了,但,只要看到昭然的東西,或者有人提到昭然的名字。

    他就會變得很痛苦。

    噩夢不止,且總是會出現幻想,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沒有辦法顧及朝廷。

    國不可一日無君,加上無人能夠繼承皇位。爲了國家著想,他們這些下人私底下一致決定,封鎖左昭然的全部訊息,只當這個世上沒有她。

    儘管如此,皇上也總會做有關於左昭然的噩夢。

    池黎眼中閃過一抹心虛的神色:

    “說不定,皇上只是夢到了憶貴人?皇上不是說了嗎?見到憶貴人的第一天,就好像是看到了故人一樣。”

    江若寒臉色沉了沉:“不是她。”

    他眼裏含了怒意,頭愈發疼了:

    “可朕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

    昭然抱著家裏養的大黃狗,仰頭望著眼前繁華的府邸。

    她與沈長情已經從村裏搬了出來,租了一間乾淨的房子在王府附近。

    今日來,是沈長情帶著她熟悉路線的。

    “鎮南王府。”

    念着這四個字,昭然皺眉:“哥,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房子。”

    身側的沈長情已經換上了一身侍衛服侍,墨藍色的長衫配黑色皁靴,頭戴抹額,正中繡著金色的精緻雲紋,腰間別著佩劍,神氣的很。

    他聞言輕笑,無奈的瞧著昭然:“你有這樣的房子?”

    昭然認真地點頭:“你忘了?我當初身上的金色令牌,村民們都說,我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那我呢?”

    沈長情偏了偏頭:“你要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那我是什麼?”

    “你當然是我哥了!”昭然皺眉,抱緊了大黃:

    “但我覺得,我們不是姜國人,我們口音不同,而且,聽人說,只有姜國人,說話的口音,纔是我們這樣的。”

    “那又如何?”

    沈長情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你難道忘了?當初我們兩個醒過來的時候,日日都去忘憂林,盼著有人能來找咱們,我們等了一個月,也沒有人來。”

    頓了頓,他道:

    “縱然我們身份不同,能夠到這裏,說不定也不是什麼事兒,保不齊是哪裏跑出來的罪人,不得已才進了這片林子。”

    昭然想想也是,她當初等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有人來找她。

    她就算是大戶小姐,也必然是有罪的小姐。

    心裏頭有些失落,昭然道:“那我先走了。”

    “嗯。”沈長情溫柔的摸摸她的腦袋,目送她遠去。

    當昭然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那臉上的溫柔神色驟然消失。

    他走到一個角落,掏出自己荷包裡面的令牌,純金的令牌在沒有妥善的保管下染上了暗色,但精雕細琢的紋路還在。

    除了昭然這兩個大字,右下角有一個印章,昭然並未注意過。

    他曾經偷偷託人查了這枚令牌的來路,結果是,這是文昌皇室纔會有的令牌。

    而且公主的名字就叫昭然。

    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要嫁給姜國太子的安定公主。

    將令牌仔細的放在包裡揣好,沈長情眉宇凝重,他不能夠確定自己是誰,但他知道,昭然不是他的妹妹。

    可當初他陰差陽錯的認了這個姑娘做妹妹,如今兩個人早就已經生了兄妹之情,儘管他已經知道了她是誰,他依然不想在這世上無依無靠的時候,失去這個妹妹。

    所以他不讓她接觸皇室,生怕那些皇室的人曾經見過昭然公主。

    正在發愣,一輛馬車不知何時停在了他的身後。

    直到身後的奴才不滿意的發出輕咳聲提醒,他猛然回神,看到馬車上懸掛的蟒頭標誌,趕緊屈膝下跪: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大白天的,就在鎮南王府門口發呆?”

    沈長情一愣,下意識的抬眸看向頭頂的人。

    來人著騷氣的紫色長衫,紗衣在風下飛揚,一雙桃花眼裏滲著冷意,盡是嘲諷。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眉眼間不約而同浮現疑惑的神色。

    姜瀾劍眉緊鎖,看著沈長情,仔仔細細的端詳著他的臉:

    這個人,他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而沈長情心中也同樣浮現了相同的念頭。

    而與其同時,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眼前閃過。

    四周圍一片大霧瀰漫,他負手而立,隔著面具,望著對面的少年。

    對方神情警惕,手提長劍,似乎下一刻就要朝他刺過來。

    這場景一晃而過,讓他有些頭痛,擔心失禮,趕緊低下了頭。

    姜瀾揣著疑惑跨入了王府:

    “剛纔那男人我總覺得在哪見過。”

    隨從大發也納悶的嘶了一聲:

    “不應該吧,這個人好像是前兩日鎮南王府提拔的貼身侍衛,爺兒應該第一次見到纔是啊。”

    是這樣沒錯。

    姜瀾皺眉:“但我就是,感覺很強烈,好像是在哪裏看過他。你去查查,看看他什麼身份。”

    “是。”

    “哥!!”

    一道女音突然從遠處傳過來,姜瀾腳步一頓,納悶的回頭看去。

    還未來得及入府的沈長情看到來人,驚詫的道:“你怎麼來了?”

    昭然小跑著到他面前,用乾淨的絹子包著:

    “你早上還沒吃飯呢,我剛纔給你買了幾個豆包。”

    本來跑著去跑著回來的,指望沈長情能高興,卻沒想到沈長情看到她回來,忽然麵露緊張神色。

    他餘光瞟了一眼王府裡頭,把豆包草草收下後推她:

    “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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