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兄怎麼跟皇妹關係不好了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
“你應該沒有忘了你的真正任務吧?現在主子已經給你安排了喬嬤嬤,你就應該加快速度,奪取皇上的信任,殺了他。”
昭然眸光微閃,她心中不願,面上應和:“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男人將一包藥塞到她的手裏:“不過,在殺了老皇帝之前,聽說太子跟你的關係已經很接近了,甚至還貼身保護你?”
昭然朝他看去,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嘲弄:
“那就更好辦了,你可以先殺了他,再殺老皇帝也不遲。”
“……”她沒說話。
黑衣人見她沉默,有些不耐:“怎麼,你捨不得下手?”
昭然回神,假笑:
“怎會捨不得?”
她將藥收起來:“我的命是主子給的,如果不是因為主子有意讓著我,我也沒有今天,我當然要知恩圖報。”
頓了頓,她心裏極度敷衍的道:
“我會殺了江若寒,再殺了江慎的。”
“拿什麼殺?”
黑夜裏,驟然起了一道突兀的男音。
左昭然瞬間如同置於冰窟,猛地抬頭看去,見高閣之上,立著幾個人。
江若寒一席金色蟒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裏滲著鋒冷銀光:
“拿孤對你的信任嗎?”
她瞠目,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身側的黑衣人見情形不妙立刻飛身離去,江若寒身邊的人又豈是吃素的?兩三下就將黑衣人制服住,將其死死按在地上。
這情形轉變太快,左昭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黑衣人已經被擒住了。
而江若寒已經站在她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口齒伶俐的左昭然頭一次感覺嘴笨。
她手中的藥被男人輕輕奪過:“你有這麼討厭我們嗎?明面上說著奉承的話,私底下卻做著骯髒的事兒?”
江若寒的聲音很輕,像是匕首輕輕颳着她的臉,羞辱著她:
“父皇對你不好嗎?你要殺了他?”
昭然瞳孔驟縮,搖了搖頭。
“怎麼?想否認?”
江若寒眉眼間嘲弄更濃,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昭然吃痛抬眸,眉眼間皆是無措。
她真的無措。
她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們。
只是她沒得否認,只能表面應承。
然而,不管她的表情有多麼的無辜,眼前的男人卻不相信,甚至出言諷刺:
“多麼可憐的眼神,你每次出事兒的時候,就喜歡這麼看著別人,來證明你自己有多麼的無辜。”
左昭然瞳孔驟縮,喉嚨涌上一股酸澀:“我沒有。”
“沒有?”江若寒獰笑一聲:“是沒有裝無辜,還是沒有對你的父皇真心過?”
左昭然渾身一震,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恥辱感上涌,眼前的男人靠近她,四目相對之間,更能看清楚他眉眼間的諷刺與恨意:
“是不是隻要能夠給你好處的人,你就願意跟人走?像個花樓裡的女人,隨錢擺弄?”
她微怔,漸漸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卻讓江若寒愈發厭惡,一把將她推開。
昭然踉蹌倒地,摔得七葷八素,再一抬頭,見太子居高臨下的睇著她:
“奸細是吧?”
“騙孤是吧?”
“想要殺我,是吧?”
他蹲下來與昭然平視:“孤倒要看看,沒有孤的幫忙,在這深宮之中,你能平安無事的活多久。”
昭然沉默的看著他,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沒想到孤竟然也有看錯的時候,你的心其實一直都是這麼髒的,與身子無關。”
如同五雷轟頂,左昭然瞬間灰白了臉色。
他們在她身邊走過,皁靴毫不猶豫的踩在她的裙子上,落下一雙雙腳印。
你的心一直都是這麼髒的,與身子無關。
地上還有藥的白色粉末,她站起來,如同失了魂,過去種種撲面而來——
張氏諷刺的道:“你生來就是要當妾的!給你姐姐鋪路!”
“身子都不乾淨了,還嫁給丞相做什麼?把她打發到花樓裡頭去,找些人好好教訓教訓她!”
如同在地獄的折磨,她裹著骯髒的棉被,依靠在牆角,雙眼空洞無光。
老鴇走到她面前,看著她這樣子,麵露憐憫:
“哭都哭不出來了吧?”
茅房裏,含著淚的前輩紅著眼跟她道:
“昭然,像我們這樣卑微的人,每走出去一步,是沒有回頭路的。”
也跟不少姑娘扯過頭髮:“剛來的時候裝的那麼清純,現在狐媚起來誰都比不過你,還敢搶老孃的客人!你是狐狸精投胎嗎你!!”
後來,她終於姿態嫵媚的出現在煙花柳巷,一顰一笑勾人心魄。
直到有一天,她的老顧客,重金將她買了,卻不要她的賣身契,終身將她禁錮在花樓的高處。
她疑惑的問江若寒:
“您為什麼會選擇我?”
江若寒看向她,眸光沉沉:“聽說你是被人強迫了的,能夠混到今日這樣子,的確算你的本事。”
他似笑非笑:“縱然遭遇過如何,你的心仍然是乾淨的。”
乾淨?
當初她能夠走到她的位置,心早已髒透了,還在這兒說乾淨呢。
昭然嗤笑一聲,突然甩了自己一巴掌。
腦子裏的聲音安靜了。
她眉眼間皆是冷意,抬腳走了出去。
溫軟早已等待多時,焦灼的道:“您怎麼纔出來?那個人是又纏著您了嗎?”
“沒有,他以後不會纏著我了,永遠都不會了。”
左昭然抬眸,看著天邊的星辰:
“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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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清和殿門口,左昭然安靜地等著皇上洗漱完。
放才皇后派人傳來訊息,她這幾天就會著人安排讓她成為她的養女的事情,讓她這兩日記得哄皇上開心。
請安是不必可少的。
左昭然正有些走神,突然身後起了一道男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喲,皇妹這麼早啊。”
她扭頭,赫然見到三個皇子站在門口,以江若寒為首,江千霧與江暮琛一左一右,抬腿向她走來。
看到江若寒,她心裏咯噔一下,而江若寒已經視她如同無物,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她皺眉,看向江暮琛:
“皇兄也早。”
江暮琛走到她面前站定,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她跟江若寒:
“哎奇怪了,平常皇兄不是跟咱們的妹妹很好的嗎?不是一直護著來著嗎?怎麼今天不打招呼了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