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止眉心一跳，快步上前抬起手一把掀開了門。

    她出去的時候，楚昭身邊的那個老太監正握著拂塵平靜地站在院子裡。

    老太監身邊全是提著佩刀的侍衛。

    他們手上握著火把，看起來就是來抓人的。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薛止，微微頷首道，“老奴給婕妤娘娘請安。”

    聲音客客氣氣的，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就在院子另一側，他帶來的侍衛已經押住了路綺和茹雲。

    兩個人被死死地押著，無論如何也掙扎不開。

    “阿止姐姐快走啊——”

    “快走……”

    被押著的兩人看著她蹙著眉大喊道。

    薛止直直站在寢殿門前，她手指微微蜷縮著，手心浸滿了細汗，“我要見他。”

    老太監握著拂塵的手一緊，抬起渾濁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帶著厭惡和滔天的恨意，“晚了，婕妤見不到了。”

    薛止嘴唇泛白，“把人放了，我與你們走。”

    他們帶來的人太多了，路綺和茹雲根本無法掙脫，她們只能一邊掙扎著一邊被拖走。

    站在臺階上的女子手指微微一動，似乎下一秒就要動手似的。

    但天月宮滿院子都是人，想從這麼多人手上救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實別說救人，就是薛止今日自己想離開，恐怕也要殊死一搏。

    “婕妤說笑了，路美人和雲美人是要跟著一起去陪葬的，怎麼能放了。”

    老太監合了閤眼，嗓音尖細凌厲，令人毛骨悚然。

    院子裡，那些侍衛手上的火把還還在熊熊燃燒著，暖橘色的光芒照的薛止的臉龐忽暗忽明。

    女子淺褐色的眸子猛地聚縮，她驀地抬起眼對上老太監的眸子，“你說什麼？”

    “老奴說，路美人和雲美人是要去給王上陪葬的，所以不能放。”老太監看了她一眼，渾濁的眸中帶著一絲可憐，他將手上的拂塵微微一甩，又站在原地對薛止淡淡道，“婕妤娘娘，可以和我們走了吧？”

    薛止微微彎腰下，她緩緩蹲在原地，半晌沒有回答他們，也半晌沒有站起身來。

    在她被帶走後，小宮女在薛止剛剛蹲的地上發現了兩點綻開的水珠，好像……是眼淚。

    被帶走的時候，薛止幾乎像是一隻完全沒有生氣的人偶。

    她也不掙扎，也不反抗，只是偶爾會抬起沒有生氣的眼，嗓音乾澀沙啞地問，“他沒死對不對，這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但這些問題沒有人回答她。

    迷迷糊糊之間，薛止覺得自己被塞在了一條船上，搖搖晃晃地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她才得以重見天日。

    再次見到光明的時候，她已經身處齊國地界了。

    “這是……”薛止幾乎是被扔下船的，她眼冒金星地看著熟悉的齊國，鼻子一酸，喉嚨像是被棉絮卡住一樣令她難以呼吸。

    “我等奉王上之命將娘娘送回齊國，如今齊國已到，娘娘往後……好自為之吧。”

    老太監站在船上居高臨下看著薛止，隨手扔下了一塊錦帛便轉身離開了。

    薛止輕顫著手指開啟了那塊錦帛，那是一塊手諭，上面清晰地蓋著楚昭的印章。

    上面說，讓他們在他死後將她送回齊國。

    薛止臉上一下子失去血色，眼淚洶涌而來，直至浸溼了那塊錦帛她才抬起手擦乾了眼淚。

    錦帛中還夾著一張薄薄的宣紙，薛止紅著眼開啟了那張宣紙，紙上的女子微微彎腰，正眉目溫柔地嗅著窗外的粉色月季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