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此話一出，再也沒有人敢上前在說半句了，只能將話生生咽回肚子裡。

    ……

    下朝的時候，身邊伺候著他從小長大的太監隱隱勸說了幾句，大概意思也是一樣的。

    不能如此將一個敵國的、身份不明的女人捧得如此高。

    更不能爲了她如此得罪朝臣。

    楚昭何嘗不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卻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是直接回了長春殿擬了一道聖旨，然後隨手交給了老太監：

    “若孤死了，煩請您將它們拿出來主持大局了。”

    老太監接過聖旨，猛地瞪大眼睛看著他道，“王上，您這又是何必呢，那女人當真就在那麼好麼？”

    楚昭白皙修長的手支著額，忽地便低低笑了，他輕輕點了點頭，“嗯。”

    老太監無法理解，他握著聖旨的手微微發抖，但也只能輕輕搖了搖頭，不在說什麼了。

    楚昭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待楚昭的感情比親兒子還要深，外人都說楚昭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廢物，可他明白，楚昭不是。

    他是真正的人中之龍，是大楚最適合繼承大統的皇子。

    但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就能嶄露頭角的人，竟爲了個女人要放棄王位了？

    他理解不了，也不想了解。

    就在老太監轉過身想將手中的聖旨收好的時候，身後年輕的帝王再次開口道，“張公公，若孤死了……請你別怪她。”

    老太監轉過頭看他，再次皺眉道，“王上！”

    年輕的帝王輕輕一笑，漆黑的眸子流光百轉，“到時候，勞煩您替孤將她送回齊國。”

    “送回齊國？”老太監眼前一黑，險些要被他氣暈過去，“王上這是瘋了不成……”

    “勞煩您了。”楚昭道。

    老太監最終還是沒能拒絕他，他看著那份擬好的聖旨，長長嘆了口氣。

    一份是讓位聖旨，但字裏行間看著卻像遺詔似的。

    ……

    當晚，楚昭再一次和往常一樣去了薛止宮裏。

    薛止今日的態度很好很好，好的有些詭異。

    她穿著淺粉色的襖子，長髮高高挽起，鬢旁帶著海棠花步搖，腳下穿著那雙走起路來波光粼粼的繡鞋。

    女子坐在桌邊淺淺笑著，她拿起酒盞為楚昭倒了杯酒，然後對著坐在對面的人粲然一笑道，“王上，生辰快樂。”

    楚昭心中鬆了一口氣，原來今天是他的生辰。

    他接過女子遞上來的酒杯，將杯中甜酒一飲而盡道，“阿止，我很開心……”

    坐在對面的女子淡笑了一聲，又為他添上了酒，她嗓音溫溫柔柔的，“王上開心就好。”

    最後，在他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時候，薛止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楚昭身邊，她臉頰嫣紅，仰頭看著楚昭輕輕笑了，“這個……給你，生辰禮物！”

    她笑的時候和往常一樣，唇角綻開，露出一截瓷白瓷白的牙齒，眼眸亮的似天上的星辰，讓人生生挪不開眼。

    楚昭喝的也有些多了，他頭重腳輕地站著，抬手接過了女子遞上來的東西，隱隱約約摸到了，那是一塊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