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匠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但一時半會兒也沒覺得那裏不對，最後，他茫然地點了點頭，“好，那我明天等你們過來。”

    河妖冷冰冰“嗯”了一聲，直接把人拉走了。

    薛止被他拉出了門，她有些好笑地抬頭看他，“你怎麼了？”

    河妖勾著她的手，輕輕垂下了頭，“一定要睡木床嗎？”

    他其實，可以用水做一個床，冬天讓水發熱，夏天讓水發涼。

    這不比木床好嗎。

    河妖垂著頭，纖長的黑睫遮住了眼中情緒。

    如果他是個木匠，或者木系妖怪就好了。

    就能給她做床做房子做桌子椅子做木碗木盤子做很多很多東西了......

    可他不是。

    他是一個沒什麼用的河妖，還是一個能力受限制的河妖。

    水下神像的裂痕應該已經在慢慢修復了，他的能力也在一點一點變弱了......

    薛止仰頭看他，看了兩秒以後才說，“我倒是想睡金子做的，我能嗎？”

    她在開玩笑，但河妖並沒有察覺到這是個玩笑。

    他垂眸看她，“嗯。”

    薛止茫然了一瞬，仰頭看他，“嗯是什麼？”

    河妖搖頭，“沒什麼，回家吧。”

    水裏好像是有金子，但並不多，要做成一個床，應該不太夠。

    他需要時間，去找找金子。

    “唔。”薛止點了點頭，沒繼續說什麼了。

    她也有點餓了。

    該回家吃飯了。

    .........

    .........

    福水村，夜。

    河妖環著薛止，哄著她睡著以後才輕手輕腳起了身。

    他又回到了福水河。

    河妖剛一入河，就有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策......”

    “江策，是你回來了嗎？”

    “江策，你的新娘怎麼樣了，小河妖怎麼樣了......”

    “這條河可是需要年輕的生命的啊，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河妖閉上了眼睛，潛入了水底。

    蒼老的聲音還是在不斷響起，彷彿魔音一樣，永不停息。

    “江策，江策啊，河流的兒子，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水藍色的光芒將他環繞，不一會兒，就有大大小小的金子被河水卷著從四面八方而來。

    “江策，江策，你在幹什麼？”

    “你在找金子嗎？哦，金子，這可以凡人最喜歡的東西，還有水中那些亮晶晶地紅寶石，也是他們最喜歡的東西......”

    河妖睜開了眼睛。

    沒錯，江策就是他的名字。

    這是神像的聲音。

    他與神像共用雕像，每隔一段時間，神像就會出現裂痕，讓他尋找新娘。

    只要找到了新娘，孕育了新的能和神像共用雕像的河妖，他就可以自由了。

    “江策，你在幹什麼？”

    “江策，你要把水裏的錢都帶走嗎？”

    “江策，江策，你為什麼不說話......”

    河妖抬起手，水中的紅寶石也從四面八方涌到了面前。

    他收起黃金和寶石，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垂眼看著懷中亮晶晶地東西，聲音很輕，“在找金子。”

    “我要把它們送給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