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小火的路線是筆直地朝著正南方衝去的，但跑到一棵白楊樹後面的時候，它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卻是扭頭往右邊跑了過去。

    李京見狀，即刻以為是發現了敵人，便端起槍說道：“楠哥！在那邊！”

    可任楠臉上並沒有什麼笑容，反而搖頭說道：“不對！不是！小火，小火過來！”

    “汪！”

    小火扭頭看了任楠一眼，而後撲倒了一簇草叢後面，叼著個黑乎乎的物體跑了回來。任楠定睛一看，它嘴裏叼的不過是隻死山雀而已。

    “你個兔崽子！餓了是不是！”任楠無奈搖頭說道，隨即朝志華擺擺手，“華子，掰塊‘磚’！”

    “是！”志華掏出了半包沒吃完的壓縮餅乾，掰了一塊扔過去道：“小火，接著！”

    “汪！”

    趁著小火撒嘴去夠餅乾的功夫，任楠立即拎起那山雀屍體，猛地轉身仍飛了出去。小火以為他是在逗自己玩，竟然扭頭看了一眼，拔腿就要去尋回。

    “小火！臥下！”

    “汪汪！”聽到了任楠的怒吼，小火委屈地坐在了他面前，目光還時不時地往後面瞟著。

    “華子，全餵了。”

    “好的。”

    看著那壓縮餅乾的包裝袋，任楠問道：“沒帶牛肉乾？”

    “啊，楠哥，沒、沒帶，這次不是任務急嗎。”

    任楠知道小火餓了想吃肉，所以對山雀屍體的味道十分敏感。接到搜捕任務的時候，他正在清理小火的犬舍，所以延遲了吃飯的時間。沒想到那死山雀竟然勾起了小火吃肉的慾望，這可是十分影響搜捕行動順利進行的。

    任楠蹲下，使勁把小虎的頭掰了過來，好讓它能和自己四目相對，“小火，聽著，現在去追蹤敵人，明白嗎？追、蹤、敵、人！就在那邊！等回去後餵你吃肉，聽話，快去！”

    小火“汪”了一聲，扭頭就跳到了剛剛灰雀屍體的位置，左右看了看，隨即便抬頭叫了起來。

    “不是這邊，小火！那邊，是那邊！”

    但小火不理會任楠的手勢，仍舊在那鮮血痕跡上抬頭大叫著。任楠沒有辦法，只能走過去拎著小火的脖圈，使勁拽到了一旁，大喊道：“小火！聽命令！敵人在那邊，快去！不許叫了，匍匐前進！明白嗎？上上上！”

    “汪……”

    “不許叫！”任楠瞥了一眼地上的鮮紅血漬，同時對志華和李京招了招手，“按隊型繼續包抄！”

    “明白！”

    在任楠使勁的拖拽之下，小火剛開始還十分抗拒，但是往前走了十米，它好像又聞到了什麼不尋常的味道，便重新恢復到了戰鬥狀態，埋頭衝着前面匍匐衝去了。

    李京看著小火的模樣，無奈地對任楠說道：“楠哥，小火這次真的是餓夠嗆啊。”

    可任楠的面部表情很嚴肅，他抬頭看了看空中，似乎十分反感似的，立即對李京做了個“噓”的手勢，同時示意他專注目標方向。李京也知道自己現在說這個話不合時宜，便不再囉嗦，緊緊跟上了小火的步伐。

    其實小火之所以聞著地上的山雀屍體不動，就是因為它聞到了陌生人的氣味，這山雀是小魚用鐵彈弓給打下來的，目的就是透過小鳥的鮮血來掩蓋自己的氣味，從而給軍犬一個誤導。

    剛剛他們兩個人就躲在距離山雀屍體20多米外的那棵落葉松上，王飛見到小火焦躁的模樣，那心跳的震動好像都能傳導向松樹似的。他狠狠抓著自己的胸口，希望可以減輕心跳的震動。而小魚亦是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於連看都不敢看，只是閉著眼緊緊抱住了那粗樹幹、以祈禱軍犬別聞到氣味。

    從枝頭的縫隙中看到解放軍繼續朝南追去了，王飛不敢放鬆警惕，他足足等了五分鐘。在視線內徹底看不到解放軍的身影之後，他才“呼”地喘了一大口氣，拍拍旁邊的小魚，微聲道：“小魚、小魚！他們走了！咱們、咱們安全了！”

    小魚的眼睛眯出了一道縫，悄悄地看著解放軍離去的方向，小聲問道：“飛哥，真走了？那狗沒聞出來？”

    “還聞個屁啊，那麼多血點子，它要是能聞出來纔有鬼！”

    其實王飛根本不知道小虎已經聞出來了，要不是任楠的判斷失誤，現在他倆估計已經“崴”裏邊了！

    “多虧了你的彈弓，要不然這次真就扯淡了！”

    小魚的父親是個“網鳥”專業戶，從小他就特別喜歡鼓搗這些玩意，加入“東哥”一夥之後他曾經買過一把複合弓，就是爲了射鳥用。但是因為體積太大，攜帶不方便，所以“東哥”不再讓他用了，反而送了他一把鐵質的彈弓。

    剛開始小魚對這彈弓完全不屑，畢竟小時候上學的時候都玩過，彈弓的威力再大，也頂多打穿一扇玻璃，根本不可能造成更大的殺傷力。可是等他試過了之後才發現，“東哥”送給他的彈弓和小時候玩的根本不是一個級別。這彈弓的橡膠彈力非常大，而且配的“彈藥”也不是鋼珠，而是薄薄的弧狀鋼片，射到樹上都能深深地插進去，更別說打到鳥身上了。

    在他拿到手槍之前，一隻是用這柄彈弓當防身武器的，只要射的準，它的價效比絕對能超過複合弓。正是在王飛的計劃之下，他纔打中了一隻灰雁來故意迷惑軍犬，否則他們可就真的步入絕境了。

    “飛哥！我、我腿麻了！我、我動不了……”

    “瞧你那他媽點出

    息！趕緊跳下去，拖到他們回來就完蛋了！”

    “回來？”這句話讓小魚想到了什麼，他趕緊轉頭問道：“對了飛哥，前邊不會還有‘丘八吧！再碰見的話，如果沒松樹，咱們該怎麼辦？”

    這次他們兩個能成功躲過沱領哨所的圍捕，除了那灰雀迷惑氣味之外，最主要的一點就是這棵大落葉松。正是由於它的枝繁葉茂，才能做隱蔽點。如果前面沒有大松樹的話，光靠灰雀的鮮血氣味並不能達到逃脫的目的。

    “瞎幾把說什麼呢！絕對有！這可是防風林啊！”王飛斬釘截鐵地罵道，“趕緊下來！別幾把拖了！”

    “知、知道了！”

    王飛知道解放軍的巡邏特點，在這種大面積、大範圍搜尋之中，解放軍不可能排兩支小隊先後去巡邏同一片區域。也就是說，只要他們兩個趕在剛剛那三名戰士回頭之前離開這裏，就有大機率能逃出包圍圈！

    雖然他的想法完全沒有問題，而且解放軍也確實被他們“騙”了過去，但映入眼簾的，卻又是另外一個問題。王飛在往前跑了三、四百米之後發現，這附近的確沒有再出現剛纔那樣的落葉松，這邊的松樹有明顯被“取尖”的痕跡，它們長得比較蓬鬆，遠不如剛剛那棵松樹枝葉繁茂。

    雖然理論上前方沒有包抄而來計程車兵了，但王飛還是有點擔心，假如現在真再出點什麼么蛾子，那他和小魚根本無處可藏。

    “槽！都是你這個喪門星！一棵大松樹都沒有！”

    小魚回頭張望了一下，即刻說道：“飛哥，你說咱們爬到白樺樹上怎麼樣？那麼高應該……”

    “爬尼瑪了隔壁啊！光禿禿的，上去就是活靶子！”

    “也、也對，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一個字，撒丫子給我跑！”

    就在小魚還納悶應該怎麼找地躲藏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的一聲怒吼，嚇得他臉色在一瞬間霎白了下來！

    “站住！你們被捕了！”

    “怎麼可能？！”

    王飛震驚地釘在了原地，兩隻腿亦是毫不受控制的打起了顫。他和小魚絕望地對視了一眼，緊接著哆哆嗦嗦地回過了頭。在自己面前20多米處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那棵落葉松旁邊跑過去的幾名解放軍戰士！

    小火安靜又警戒地立在任楠腿邊，如果不是任楠緊緊嘞著牽引，恐怕小火早就撲上去制伏敵人了。

    任楠看著這兩名嫌疑人那瞪的偌大的雙眼，繼續命令道：“把手舉起來！跪在地上！不要亂動，否則我們會開槍！聽明白了嗎！”

    可王飛和小魚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腦子裏有什麼小九九。其實他們兩個怎麼也想不通，解放軍明明已經被“騙”過去了，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回撤搜尋？他們兩個根本不知道，就在任楠安撫小火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貓膩！

    正常情況下，這林海當中的的確是會有動物屍體的，軍犬也確實是會在訓練或者任務當中被小動物的屍體所吸引。但這當中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這些屍體毫無疑問都是腐爛的！

    如果是剛剛被鷹類襲擊致死的小鳥，樹上肯定會有老鷹的蹤跡，老鷹會在第一時間下來叼走剛剛死去的小鳥。絕對不會留著新鮮的屍體在地上腐爛，更不可能把這新鮮屍體留給別的動物。

    任楠發現問題的時候是在抓著灰雀爪子扔出去的那一剎那，他發現手中的血漬很滑，一點都沒有粘稠的感覺。隨即他便抬手聞了聞，那味道只是血液的腥味，卻沒有肉質腐爛的味道。而且在他躍過樹叢去安慰小火的時候，餘光也看到了地上那屍體存在過的痕跡，血漬非常的鮮紅，這絕對是剛剛死掉的樣子。

    最重要的一點，空中和樹冠處沒有任何老鷹飛過的蹤影，那麼這隻灰雀的死因只可能是“人為外力”導致死亡！

    任楠十分清楚，他身後那棵大落葉松是可以藏人的，之所以這棵落葉松沒有被砍掉，就是以為，它是沱領哨所曾經的“暗哨”所在地，現在基本不用了，或者說在訓練的時候偶爾會用一下，這才留著這棵大落葉松。

    在灰雀屍體附近唯一能躲避藏人的地方，只有這棵落葉松！

    之所以不在當時採取行動，任楠是擔心敵人有武器，如果在未知情況下貿然包圍，他們很可能會遭到攻擊。解放軍的開槍條例就是“永遠不開第一槍”，即便是在“自由射擊”的情況下，一定要等敵人率先攻擊之後，解放軍戰士纔可以開槍反擊。

    所以任楠此時的做法，就是假裝南下巡邏，以誘敵人從落葉松下出來。在往南跑了50多米後，任楠突然叫住了小虎，給它拴上牽引繩躲在了樹幹後面。李京本來想問什麼的，可是任楠則是先開口說道：“我發現他們了！現在要引他們出來！你們兩個往前跑100米再回來，記住，別回頭！”

    李京和志華立刻點點頭，便繼續沿著路線往南邊假裝包圍，這也就是王飛看到身影，這麼遠的距離他根本看不清是兩個人還是三個人，所以便認為解放軍全都已經離開了包圍圈了。

    雖然王飛不知道自己是在哪漏出的破綻，但現在這個情況已經顧不上去想那些廢話了，他必須要擺脫眼前的窘境才行！

    “小魚！”

    王飛扭頭喊了一聲，眼神不斷快速眨動著，似乎是在示意什麼似的。小魚知道王飛想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要不要開火這之類的話。小魚喘著粗氣，眉毛中透盡了無奈，他的雙手慢慢往上舉著，眼神卻是變的異常堅決了起來。

    而王飛這個時候之所以做這種暗示，其實就是跟“東哥”學的，他準備要利用小魚而保全自己了。所以他自己不準備開槍，卻是故意引導小魚去開槍。

    見到小魚的身體在慢慢側過來，王飛清楚，小魚是準備在舉起手的瞬間拔槍射擊，所以現在這個姿勢就是爲了拔槍順利。

    王飛距離任楠他們有20米左右，這個時候他小聲說道：“你打左邊那倆人，我打人和狗。”

    “好。”

    任楠能看到他們兩個的嘴唇動了，卻聽不到是在說什麼，所以他也是慢慢蹲下，左手立即解開了小火的牽引，同時拽著脖圈喊道：“立即跪下！再說一遍！跪下！雙手舉起來，放在我們看的到的地方！”

    “是！是！我們明白！不要開槍！不要開槍！”王飛大喊著，他雙膝使勁一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而小魚以為這是什麼訊號，就在王飛跪下的一剎那，他卻是掏出了腰間的槍，對著前面的兩名解放軍戰士便連開三槍！

    “砰砰砰！”

    “噗呲！”

    “呃！”

    根據邊防調差報告顯示，持有火器的越境嫌疑人站全部越境分子的1.9%，而這1.9%當中，有83%的人都是“東哥”的人。所以基本可以確定，只要跨境嫌疑人持有火器，那十有八九就是“東哥”手下的，或者適合“東哥”有直接關係的。

    這個“東哥”不僅僅是警方的重要嫌疑人，也是讓部隊恨得牙癢癢的犯罪分子。在發生槍擊的圍捕行動當中，犯罪嫌疑人的子彈有37%的機率會射中解放軍戰士的身體。簡單點來說，也就是敵人每開三槍，就會有一槍命中我們的戰士！

    但什麼叫機率呢，機率是根據平均值算出來的。在很多時候，敵人的子彈打出六、七發，也不一定能命中戰士，但是有的敵人，可能連續射出四發都會命中。而這個時候的小魚，在開出這三槍之後，除了第二槍由於後坐力沒有射準之外，第一槍和第三槍都分別打中了李京與志華！

    好在李京被打中的是右上腹，而志華被擊中的是左側大腿。李京有防彈衣保護，但這一剎那內，他也是喪失了攻擊能力，全身縮成一團趴倒在了地上，志華的腿部被子彈擦邊穿過，短時間內也用不上力、低吟著摔倒在地！

    任楠根本沒想過敵人會擁有火器，就算有火器，他也沒有想到敵人竟然真的敢開槍，即便開槍，他也沒有想到敵人竟然能在一秒鐘內命中兩名戰友！

    聽到了李京和志華的痛嚎，任楠不知道他們中彈的位置是哪裏，他只感覺到餘光範圍內射出了一道血漬，而後本能便趨勢他放開了左手，同時右手食指的扳機狠狠扣了下去。

    “我槽！不許動！小火上！”

    “突突突突……”

    任楠的五發子彈沒有任何偏差，全部都打在了小魚的體內！而小魚到死也沒有想到，在自己旁邊跪著的王飛，此時竟然是一動也不動，他的雙手還是緊緊抱著頭，並沒有去腰間掏槍！

    “飛哥……！你……”

    就在任楠射出子彈的下一秒，王飛這才突然暴起，但他並不是衝向任楠，而是衝向了剛剛開槍的小魚！

    “不許開槍！不許開槍！給我拿過來！”

    “汪汪汪！”

    就在王飛撲倒小魚之後，小火也已經衝到了王飛的面前，它可不管王飛有沒有開槍，張開利齒便叼住了王飛的胳膊，而後狠狠撕咬了起來！

    “嗷嗷嗷！汪！汪！”

    “唔啊！長官！長官！我、我在幫你制伏他！我在幫你制伏他啊！不要吃我！不要、不、不、不要啊！救我！救我！”

    “呼呼呼……”

    任楠穿著粗氣，這是他當兵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開槍命中敵人！他本想先去檢查李京和志華那傷勢的，但也就是半秒鐘的猶豫，他還是決定先去制伏王飛！雖然這嫌疑人並沒有攻擊舉動，但他可不確定這是不是什麼“戲”！

    “不許動！給我趴下！小火躲開，小火！鬆嘴！躲開！臥臥臥！臥下！”

    小虎立即鬆開嘴，但它並沒有臥下，而是呲著牙，麵露兇色地匍匐在王飛身邊。

    王飛捂著劇痛的胳膊，顫抖著躺在地上，虛弱地哆嗦道：“長官！我、我幫你制伏他了！他、他背後還有一把槍，你看！你看！”

    “閉嘴！把槍扔到一邊！趴下！”

    “是、是……唔呃！”

    王飛在剛纔聽到“站住”的那一刻起，其實就已經放棄了反抗。因為他十分清楚，就算靠自己和小魚的兩把手槍，結果也絕對是會被解放軍擊斃，與其這樣，那倒不如把小魚“賣了”，這樣還能給自己爭取一個“態度良好”的標籤。

    雖然現在虛弱的語氣是裝出來的，但他的左胳膊是真疼，他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是不是被那軍犬咬穿了，現在疼得他是全身發麻，而且袖子裡明顯有什麼溼乎乎又熱乎乎的東西冒了出來，沒有猜錯的話，那絕對是血。

    在鎖住了王飛的手腕之後，任楠這才踹了踹小魚的身體，接著蹲下摸了摸他的脈搏，發現已經停止跳動了。他一腳踹飛了地上的兩把手槍，然後摸了摸王飛的腰間和褲腿，防止他是詐降之後，這才扭頭跑回到了李京和志華那裏檢查著他們的傷勢。

    好在他們兩個都已經坐了起來，既然還能說話交流，那就說明肯定沒有生命危險。

    面色蒼白的李京彎腰跪在地上，他知道是任楠走過來了，便拼力揮了揮左手說道：“楠哥！我沒事！就是想吐！沒事、我、我沒事！”

    “流血了嗎！李京！你哪中彈了！”

    “沒流！防彈……衣！”

    “好！你不要動！”任楠收起槍，重新蹲在了志華身邊問道：“感覺怎麼樣！”

    “沒事楠哥！就是使不上勁！我確定沒事！”

    雖然志華的臉色無比蒼白，但是從語氣和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的腿傷並嚴重，雖然大腿外側被打穿了，但好在沒有擊中動脈。疼歸疼，志華坐著不動是爲了避免傷口擴大，所以他使勁按著大腿，後腦勺抵在樹幹上以緩解疼痛。

    “媽的，對講機、對、對講機呢！”

    “楠哥！在、在這裏！”

    “李京？”看到李京想要伸手去拿，任楠立刻阻止道：“你別動！我拿！哪呢？”

    “沒事！我沒事！我拿吧，在、在我肚子這！”

    可李京也沒有想到，這子彈命中的部位就在對講機那個插兜的一旁，他能摸到對講機的外殼有一道大裂痕，此時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便遞給了任楠。

    “楠哥！壞、壞了！好像壞了！”

    “沒事！”

    雖然對講機的外殼有一個巨大裂縫，但好在按下按鈕後紅燈還是亮著的，這就說明對講機還能用。任楠調好頻段，立即呼叫道：“排長排長！座標80.13.091請求支援！座標80.13.091！重複重複，請求支援！請求支援！有人中……滋啦啦！嗶滋滋！”

    此時此刻開在“外沙帶”上的羅胖子聽到了林中傳來的槍聲，便一腳踩下了剎車，由於小黑並沒有系安全帶，還一頭給撞到了中控臺上。可他並沒有去埋怨羅胖子的急剎，眼神亦是驚恐地看向右側的白樺樹林。

    “胖、胖子！開槍了！裡、裏邊開槍了！”

    “這個方向，難道……”

    “會不會是老大？嗯？胖子！老大是不是和‘丘八’幹起來了！”

    羅胖子摩挲著方向盤，仔細分析著槍響的位置，搖頭說道：“不會，老大不會距離咱們這麼近！槍聲挺脆的！這麼近的距離，我估計……我估計是飛子他倆！”

    “啥？飛子？飛、飛子和小魚？！”

    羅胖子沒有吭聲，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不可能！”小黑立即否認道，“絕對不可能是他們！你覺得他們有膽？！”

    雖然王飛和小魚平常外表是比較懦弱的，但是在槍響的現實面前，除了他們也不可能有別人了。王胖子重新發動了越野車，緊張地說道：“逼到那份上，還有什麼敢不敢的？做好了！”

    “轟隆隆……！”

    一腳踩下了油門，王胖子便以更快地速度駛向西北方。既然王飛已經開了槍，那不出意外，最多最多十分鐘，就會有軍隊的人過來勘察，到時候他們再想跑，就真的是插翅難飛了！

    小黑想起了什麼，立即拿起那本手冊看著“外沙帶”的道路地圖，扭頭問道：“胖子，咱們還有多久能‘出去’？”

    瞟了一眼儀表盤，王胖子低沉地說道：“最快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小黑看著窗外的林木，十分不放心地問：“要是迎頭碰上‘丘八’怎麼辦？”

    “你沒見我在加速嗎？”

    “不是！你不說半個小時嗎？這槍聲這麼近，他們包圍過來不就是需要十分鐘嗎！”

    “你這個驢腦子！他們就算包圍過來也是從最近的主幹道上包圍，我說的半個小時是咱們離開主路的時間！只要咱們離開了最近的起始點，他們是不知道咱們已經開走了！”

    羅胖子因爲着急開車，所以解釋的並不是很詳細。而小黑也的確沒挺懂，他撓撓頭接著問：“你、那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

    “你他媽聽不懂就別聽了！沒空跟你瞎幾把嗶嗶！”

    可羅胖子的想法幾乎是天方夜譚，就在他們回到越野車之前，沱領就已經在“外沙帶”佈置了一道警戒路障。雖然不認為敵人會直接從主路逃跑，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五名戰士任然是全副武裝，在路上鋪了三層“路障刺”，防止敵人的越野車透過。

    沱領設定的這道路障很有講究，他們並沒有用崗哨或者“路阻”這種大型的、醒目的方式，他們除了埋伏在林內的戰士之外，道路上的路障刺根本看不出來，而且這路障刺是放在一個彎路之後的，假如敵人真的開車衝了過來，那絕對來不及剎車就會被扎爆輪胎，他們想跑絕對是天方夜譚！

    就在那五名戰士趴在路邊警戒周邊環境的時候，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卻好像是越來越近。

    “班長，我好像聽見什麼動靜了。”趴在最左邊的二年兵詫異地說道。

    “不是好像，我也聽見了！班長！”

    上級認為敵人開車逃跑的機率在5%以下，所以這班長也知道，他們在這裏只不過是按照命令列事，敵人絕對不會從這裏過來。原本正在吃壓縮餅乾的他，聽到兩名戰士都這麼說，便把餅乾一扔，“咔嚓”一聲上了槍膛，趴在土坡上立即做了一個“噓”的口令。

    “轟隆隆……轟隆隆。”

    的確，遠處確實是有車輛行駛的聲音，而且那轟鳴聲也越來越大！班長根本不相信會是敵人從這裏逃跑，因為開車直接離開這片林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沒有接到任何車輛的透過報告，所以這愈來愈近的發動機聲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我槽他姥姥的！真幾把來了？上膛！趕緊給我上膛！”

    “是、是他們？”那年輕戰士不敢相信的問道。

    班長瞪了他一眼，怒嗔道：“是不是看看就行了！聽我命令！沒有命令任何人不準開槍！明白嗎？握緊槍柄！冷靜下來！”

    “明、明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