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昨晚上睡的不算很安穩，卻很久沒有這樣毫無心思的睡上一覺，沒有光怪陸離的夢，但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其實他一直以為這雙眼睛是在夢裏出現的，直到他一覺睡到自然醒，看著熟悉的天花板，一時間還有些恍惚，一度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在七中上學的林言。

    一轉身，忽然就對上了那雙銀灰色的眼眸，銀修離就這麼坐在床邊一眼不眨的看著他，甚至還能看清楚他眼裏麵的血絲，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昨天晚上他睡之前，他就是這種姿勢，這樣的眼神看著他，醒來，亦是如此。

    想到這兒，瞬間瞌睡都沒了，坐了起來，揉了揉剛睡醒，惺忪的眼睛：“你該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聲音還帶著絲喑啞，聽在別人的耳邊裡格外的勾人。

    銀修離喉結下意識的滾動了一下，低聲應道：“嗯。”

    他不敢睡，怕睡醒後這就是一場夢，所以就這麼看了一晚上，但他並不覺得累，甚至感到滿足，心口那處空了很多年的地方，突然就滿了。

    沈無憂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打趣的說道：“怎麼，怕我跑了不成？”

    銀修離愣怔了一瞬，良久才複雜的看著他，“你會嗎？”

    會突然消失不見，就像現在一樣，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甚至樣貌，聲音，身行，完全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但他確確實實是他的林言。

    這下輪到沈無憂愣住了，他不會跑，但他卻不是真正的林言，也不是真正的洛辭，甚至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他只是被派來完成任務的，任務一旦完成，他就會消失，所以他不敢回答，也不想說謊話騙他。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還是沈無憂最先敗下陣來，裝作輕鬆點樣子，話鋒一轉：“唔，幾點了啊？感覺自己睡了好久。”

    伸了伸懶腰。

    “十一點五十七。”

    還差三分鐘到十二點，這已經不是感覺了，而是他確實睡了很久。

    沈無憂摸了摸鼻子，起床，下意識的往洗手間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猛地想起來這不是過了半個月，而是過了五年，他以前留在公寓裡的洗漱用品恐怕早就不能用了，甚至已經被當作垃圾扔掉了，停了下來：“那個，我想出去買洗漱用品，出去後，門衛還能放我進來嗎？”

    畢竟他昨夜進來這一趟不容易啊。

    銀修離已經先他一步進了浴室：“不用。”

    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要不是昨天晚上沈無憂親眼看到那個紅了眼眶的銀修離，很難相信對方這副態度對於他的回來是高興的。

    一想到昨晚，他抵在他的唇上廝磨，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像小獸的嗚咽聲，帶著失而復得時的小心翼翼，還有反覆的確認，生怕他是個假的林言。

    他摸了摸自己嘴角，現在都還能摸到上面被撕咬後結成痂的口子，還真是一個小狼崽子，不過只會抱著他啃咬，不懂得進一步的動作。

    很純情，但他就是喜歡，說不定他也有翻身做上面那一天，這麼一想，腦子裏瞬間便都是黃色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