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不敢相信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沒有做夢，原本白天沈無憂說他的感情骯髒時，他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哪怕是糾纏著先生一輩子，先生這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他，他亦是不會放手。

    可是沒想到他現在聽到了，聽到了自己最想要聽到的那個答案，瞬間喜上眉梢。

    “先生你再說一遍，你喜歡誰？”，連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著。

    沈無憂彷彿受到了蠱惑一般，似夢非夢，呢喃道：“我喜歡非瀾。”

    但這種感覺是不對的，是不會被世人所祝福的。

    景非瀾這下親身感受到，連血液都在沸騰是什麼樣的感覺，他愛死了現在這樣睡著了的先生。他怕自己太激動，吵醒了這個正在睡夢中的人，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才讓沸騰的血液漸漸的平靜下來。

    他知道先生現在不清醒，但往往越是不清醒時說的話，便是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白天的時候，他明明看到先生眼裏的掙扎，迷茫，慌亂和難過，甚至在車裏看到郡主送他的香囊時，面上的失落，這些加起來，明明先生同他是一樣的，他不知為何最後先生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景非瀾開始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明明喜歡非瀾，為何白天的時候卻不承認？”

    睡夢裏的沈無憂愣了一下，才慢慢的說道：“不能，不能告訴他，不能讓他知道，他敬仰的先生其實是這麼骯髒的一個人。若是說出來，他會因我被世人唾罵，我便失去了做他先生的資格，再也不能護著他了。”

    景非瀾只覺得腦子裏嗡嗡響的厲害，原來是這樣，全部都是爲了他，寧願說一些狠話來傷他，也要幫著不說出來嗎？

    可是他對先生也抱著同樣的想法啊，這種感情不髒，一點也不髒。

    直到他的手心被什麼東西打溼了，景非瀾這杯回過神來，發現，原本就睡的不安穩的人，如今眉頭緊皺，有晶瑩的眼淚從眼角劃了下來，流入他的掌心。

    他看了這眼淚良久，深知，這是先生為他而流的，他在手指上沾了一些，放入口中。

    原來就連先生的眼淚都是甜的。

    伸手撫平沈無憂緊皺著的眉間，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聽見先生說喜歡他的時候，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也同時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怕自己做出一些傷害先生的事情出來，幸好，幸好他知道了先生真正的答案。

    但興奮過後，便是憂喜參半。

    前些日子白傾寒還問他，他捨得將這麼一個如玉的公子拖下地獄嗎？

    他捨得。

    當他知道他面前的這個先生處都在為他考慮，處處都在護著他。他真的能自私到讓他同自己一下入地獄嗎？

    捫心自問，他現在做不到了。

    他不能這麼自私！！

    歸根究底，他沒有那麼的強大，不能將先生的那些顧慮都消除掉，只有當他夠強大時，他們害怕的那些所謂的地獄，便不再是地獄了。

    景非瀾承認，他是瘋魔了。爲了那個踏雪而來，出現在他面前，伸出那隻白皙如玉的手，說帶他回去的先生。還有爲了護著著他，捱了一頓家法的先生。在後山，子時鐘聲敲響時，讓他對著孔明燈許願的先生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