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這裏不是衙門,是“狼”窩吧
“堂下何人?所為何來?”
威龍幫的人雖然做事霸道,可是,對於構陷良人一事,還不得不在那公堂上走一遭,這樣他們做的事,便可以蓋棺定論,只要一過堂,所謂的真相,就足以被這重重黑、幕給覆蓋,便也意味著,威龍幫不管給林元頭上安什麼罪名,其自當是事實。
不過,無論這裏有多麼黑暗,但明面上,公堂之上,依然代表著光明正大。
因此,等到威龍幫的人,帶著邁入公堂那一刻,那位“大公無私”的韓縣令,自然需要把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話,拿出來招呼他們。
“回大人的話,小的是您治下良人三銅頭,帶著這小子前來投案。”
這種事,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了,那韓縣令一本正經的辦公,三銅頭這裏當然不會出什麼差錯。
“哦?所犯何事?看著只是一個孩子,多、多教誨便是,何須帶到這裏來?這樣對於他來說,或會留下一輩子難以除去的陰影,這不是毀了這娃娃嗎?嗯!?”
三銅頭來做什麼,這韓縣令能不知嗎?可是,如果他要是不這麼說,又何能顯出他是一個“親民官”的本質。
“大人您所言可謂是至理名言,果然如外面所傳一樣,當真是這北地郡最親民,最愛民的父母官。
不過,大人您有所不知,就這小子,生活在您的治下,不僅不知珍惜您的仁愛之心,反而,一心在這裏,給您添堵。
因您所治,咱們開原縣,本應是最良善之地,但是這小子,他做的事,卻是最毀咱縣形象的事。
他偷盜!
不過,小的一直謹記大人您的教誨,所以爲了讓他不會越陷越深,甚至到了,無法自拔,病入膏肓的地步,便早早的把他帶來,希望,他能改過自新,杜絕這種惡習。”
三銅頭聽到那縣令的話之後,先是不知廉恥且光明正大的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的拍了一記馬屁,然後等看到韓縣令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之後。
才把那些先前早就準備妥當的,由一名秀才給他編排好的說辭,一直字不落的道了出來。
“啪!豈有此理!在本官的治下還有這等事?小娃娃,不知道為人之樂,便是在於與人良善,正氣長存嗎!?
你如此年紀就做出這等齷蹉之事,真是豈有此理!在開原縣誰人不知,本官最嫉惡如仇,其中尤其對於偷盜一事,更是深惡痛絕!如按照本官的執政理念,像你這樣的人,便會立即收押,讓你吃一輩子牢飯。
不過,本官一向仁愛,又念及你年幼無知,便不願意,就讓這事這麼毀去掉你的一生,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改過自新,從輕發落!”
此時,事情以算是到了高、潮。
那韓縣令在那兇殘一面顯露人前的時候,卻是有必要,拉一塊遮、羞布遮起來,為此,他才這麼恬不知恥的說出了這麼一番,噁心至極的話來。
“大人仁慈,我開原縣之民,能生在大人治下,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聽大人所言,卻如靈魂都得以洗滌,以及昇華,也就是大人能夠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來,小的對大人的仰慕之情,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三銅頭拍馬屁的功夫,儼然已經到了一個別人無法企及的地步。
韓縣令應該非常喜歡別人這麼說他,尤其當別人把給捧在一個仰之彌高的地步的時候,他更是欣喜萬分,如此,在其看向三銅頭的眼神之中,那股讚許之情,便越發的濃郁,其臉上的笑容,也變的越發和善。
可是對於別人,看見他們二人在這裏一問一答,那個噁心勁兒,快要讓一些人吞出來了,不過,他們這些小嘍囉又不敢把這種情緒,顯露出來半分,不僅如此,其反而還的露出那種,無比羨慕的與仰慕的表情。
儘管羨慕真,仰慕是假。
但是這些人裡面,卻不包括林元,這個時候的他,看到這種場面,他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就這兩人,越是這樣,就越發的能夠反映出來,他們之間該該是對麼熟悉。
如此,自己的處境,便越發的危險,雖然自己也沒有對這位名聲在外的縣太爺抱有多大的期望,可是,看到現在這種情況,心裏便也不免變的異常失望,其眼神也變得有些黯淡無光。
他的表現,一直都在那些人的注視下,雖然他們有能力把這件事給壓下去,但是林元不在鬧騰,卻也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情況。
儘管,他們所做的事,已然成了一種常例,可是,要是林元鬧騰起來,也不免會留下給別人攻訐的尾巴,雖然,沒有哪個人有這麼大的魄力去掀這個蓋子,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爲了利益活或者其他什麼原因,而失去理智的傢伙。
要是他們到時候,站出來,把這件事,拿到檯面上的話,就算皇族也不得不暫避其峰,因為人是殺不絕的,也是不能殺絕的。
如果,真到了那時候,不管威龍幫會怎樣,不管那掀桌子的人會怎樣,他韓會林,一定會倒大黴,那卻是必然的。
“咳咳、”
“呵呵……”
心裏明白這一點的韓縣令,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為此,看到那三銅頭,在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卻還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輕聲的咳嗽了幾聲,而後,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同時,也看了一眼林元,示意他不要忘了,來這裏,是爲了做什麼。
“大人,這小子,這麼小的年紀,就做出這種事情,儘管大人以仁慈聞名,施以仁政而而受萬民敬仰,可小的還是請求大人,要把他治罪,這樣,我想不論是他,還是大人治下其他民眾終究會明白大人這份的苦心。”
三銅頭看到韓縣令的示意,他便瞥了一眼,跟著他同來的那些手下中的其中一個,最能說會道的傢伙,這個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把這件事情給挑開,這樣,才方便他與韓縣令去操作,該怎樣整治林元。
現在看來,那個兄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閉嘴,大人怎麼做,是你有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的?還不向大人請罪?”雖然這事兒,是他讓做的,可是,三銅頭知道,既然要掩飾,那就要徹底一些,但是,他也清楚韓會林是個什麼東西,儘管那人說出那樣的話,很合事宜,可是,如果這個時候,他不鬧一個臺階給那把權利看的極為重要的韓會林,那麼他這個極其看重的兄弟,可就極其危險了,就剛纔,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在他的兄弟說話的時候,那韓會林,雖然臉上笑容沒有減少半分,可他卻是看到了,韓會林瞟向他那個兄弟的時候眼神,有多麼陰狠,為此,三銅頭還不等那人的話尾收了回去的時候,便立馬站出來,一腳把其踹到在地,然後對其大聲的呵斥起來。
“呵呵,言重了,嚴重了,本官何嘗又是那種聽不得他人意見的人?這位說的話,雖然有些不妥之處,但是,其言也是肺腑之言,那又有何罪?”韓會林對於三銅頭的懂事,非常滿意,因此,這個時候,在他看著剛纔說話的人,在被踹到在地之後,也不顧其他,立馬迅速的爬起身子,隨後,便跪在地上給他磕頭來,他的眼神便又恢復了正常,接著,就笑呵呵的以一種,極其溫和的語氣,撫慰起了那人與三銅頭。
不過,雖然他口口聲聲的說不會治那人的罪,可實際上,也僅僅是免了那人的死罪而已,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對,在那裏依然不停磕頭的傢伙,由於用的力氣非常大,僅僅用了幾下,額頭就滲出明顯的血跡的情況,而無動於衷。
“啪!”
“堂下娃娃,你姓甚名誰?對與他們所說之事,可有什麼自辯之語?你要想清楚了再說,雖然本官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因你是一個小娃娃,就會網開一面,為此,希望你慎重一些。”
在那人在那裏死命磕頭的時候,韓會林臉上始終保持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直到那人磕的頭破血流之後,他才滿意的揮了揮手讓其停下來,而後,他便遞給三銅頭一個眼神兒,讓他把那個快要昏死過去的傢伙,派人帶下去的時候,才把目光投到了林元身上。
韓會林把那驚堂木狠狠的在公案上一拍,便態度和善的問起話來,只不過,在見識過了方纔發生的事情之後,林元看見韓會林,帶著一種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看向他的時候,在那麼一瞬間,他頓時便如同再一次面對,曾經有一次被野狼給撲倒在地,齜著血盆大口,對著他的喉嚨咬過來的情景一樣,不僅寒毛咋立,就連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剎那間,都緊繃了起來。
這韓縣令,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才知道其原來比傳言之中,還要恐、怖,這哪裏是什麼笑面虎?根本就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惡魔!
林元老早之前就知道,韓會林這人根本就是貪婪到了極點的傢伙,現在韓會林這麼做自然也不是,真的想要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尤其是在見識到了韓會林本人之後,更是明白其這麼做,定然只是想要把他引入歧途。
然後,等其覺得時機差不多的時候,便會立馬把這案子壓下去,隨後,等著自己的家人,前來搭救自己的時候,透過種種方式榨乾他們家的油水。
反正官字兩張口,無論怎麼說,道理都在人家那裏,他林元現在已經被帶到了縣衙,便再也跑不出人家的手掌心。
再則,林元方纔可是清楚的看見,等那韓縣令那麼說話時候,其眼中突然閃過的那一抹亮麗的神采,而在那麼一瞬間,他便更加確信,自己心中所想。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有任何辦法,改變這現狀,為此,等他看見那韓縣令,在他沉默不語的時候,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帶著那種惡魔纔會有的笑容,非常認真的盯著他看的時候,這時,他卻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也對著韓會林看了回去,那模樣看起來,好像是要牢牢的把其給記在心底一樣。
也就在這時,等那韓縣令與他對視的時候,看到他異常明亮且堅定的眼神的瞬間,不知為何,其心裏突然生出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就這種眼神,他是第一次從一個孩子身上看到,就他覺得,這個孩子,或許,並不是那麼簡單,為此,在那麼一瞬間,他頓時就眯起了眼睛。
不過,就在他打算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林元卻是把這個機會給搶了去,現在已經不能在讓韓會林說話了,不然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麼變故。
“大人,草民認罪!”
林元一絲不苟的看著那位韓縣令,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的人,神情都為之一震的話,更是讓那韓縣令,殺心咋起的話。
之後,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突變。
林元的表現出乎預料,太鎮定了,鎮定的不像一個孩子。
這時,他們知道,林元不會不明白他自己這麼說之後,會給他自己帶來什麼樣的下場,可是,這時他依然這麼說,在那麼一瞬間,他們這些人,第一次,感到了這個孩子的可怕。
如果其不是一個傻子,不是在那裏裝腔作勢,那麼,這種情況下,能說出這樣的他,便絕對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剎那之間,韓縣令與三銅頭對視了一眼,他們二人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只有他們能看懂的神色。
不過,那麼做的林元,當然不是無的放矢,他很清醒自己在做什麼。
從先前韓會林等人的對話中,他聽明白了,自己今天絕對不會再有機會,平安回家,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爲了營造現在的局面,開始做準備,比如低眉順眼,他要麻痺敵人,而後,等到機會來臨,突然暴起。
就如現在,他不會認為那韓縣令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聽他鳴冤,其那麼說,便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其還有其他目的。
為此,對於這個傳說中的韓縣令,在今日一見,又有了新的認知之後,他便想著,與其在讓自家,因為這件事,變得雪上加霜,不如就此把韓會林要走的路給堵死。
關於偷盜,會判什麼罪名,之前,三銅頭都說了。
儘管,在大獄之中渡過三年,不是他心中所願,尤其是會錯過,對自己至關重要的一年,但是比起自家從此變得一蹶不振,他倒是拎的很清楚,自己,究竟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儘管這樣做會惹那韓縣令不喜,可是,在見識到了韓會林的可怕之處的林元,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林元對他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其實老早就想明白了,他今天之所以會遇見,這樣的事,只因爲他到了被稱做選人的年紀。
因此,他知道只要與這事掛了鉤,就算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那韓會林與三銅頭,對自己動了殺心,可是,因為這件事極其特殊,只要備了案,因此,就算他們在恨自己,卻也不敢在自己被送到南隴坡之前,對自己做什麼。
至於銷燬宗卷一事,林元覺得那韓會林,其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除非他想被滅族。
再說了,畢竟,現在自己怎麼說,也僅僅只是個孩子,他們那麼高貴的身份,卻不值當,爲了出一口惡氣,或者,避開那未來可能會遇見的危局,而因為自己現在熱鬧他們就立馬會自己怎麼樣,從而因此犯下,極有可能,給自己陪葬的致命錯誤。
他認為韓會林與三銅頭,就算要對付自己,也會等到自己被送到南隴坡之後,纔會出手。
不過林元卻想著,那裏不管與這裏聯絡有多麼緊密,可是,其不管怎麼說,都算是,又隔了一層意思。
這樣,雖然自己依然有很大的可能,不能擺脫厄運,但是,卻也不能否認,到了那裏,自己就沒有機會,去搏一把,拼出個活命的機會。
林濤那麼個傢伙都能混入威龍幫,林元卻覺得,他絕對不會比那林濤要差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