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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千心千念待浮沉下

    瓊海從林元的身上看到的東西,讓自己擺脫了往日的束縛,突破了桎梏,心中想著該怎麼報答林元,也想著,自己這麼多年究竟做了多少混蛋事。

    感恩一事暫且隔下,單說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路,樁樁件件浮現在心頭,剎那間,頓生無限感慨,以及望夜長嘆。

    那一日自己交出命魂,保下了這條可憐且又廉價的賤命,從那之後,只覺人生,從此之後,有的盡是黑暗,開始的時候,因為不想死,所以唯唯諾諾,時間久了,便發現,其實像自己這樣的人,賤命一條,只要自己能夠守住那份承諾,那些大人物,又有哪個會多看自己一眼?

    自己與他們而言,不過清風吹過,便會被撫去的落塵,落塵輕浮,只需微風撫來,就會飄搖著離開,不用擔心,他或會再次落下,只需一點點迷霧,他便會如同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不讓別人找到半點蹤跡。

    自己覺的他們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實際上他們就是那樣看待他的,也就因為這種原因,瓊海慢慢的從那種唯唯諾諾之中走了出來。“既然你們在乎的只有那個承諾,那麼也就意味著,只要我守著那份承諾,便可爲所欲爲。”

    他心裏是這麼想的,他也似這麼做的,開始的試探,別人的無動於衷,漸漸地放肆,別人不理不睬,到了最後,他自己便把自己當成了,霸主型的人物,在連雜役弟子都算不上的育苗區,一直坐著他的土霸王。

    像他這樣的管事的有很多,可是,因為他見識過宗門的黑暗,因為與宗門簽訂過條約,他便自認為自己是與衆不同的。開始的時候,因為那份條約感到不安,恐懼,惶惶不可終日,後來卻因為那份條約,便覺的自己,高人一等,有資格凌駕於其他管事的之上,因為這裏從來沒有設立什麼大管事之位,他更覺的自己其實就是隱形的大管事。

    隨著歲月的流逝,他自覺自己其實已經慢慢的看淡了生死,也看透了人生,自己心中藏著那件事,便意味著,終究有那麼一天,那些人會取走自己這條賤命,和自己一起的,不是都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過,被他死亡了嗎?那一天與自己而言,其實也不會太遠,因此,他便想方設法的,開始爲了他的親人謀劃。

    肆無忌憚的搜刮一切資源,銀子,靈材,靈石如此等等,什麼都要,只要他看上眼的,便會想方設法的奪過來,至於說什麼東西,是他看上眼的,對他而言,他什麼都看得上。

    是什麼時候,自己變成樂這幅模樣,記不清具體時間了,反正瓊海自己知道,自己儘管就像看透人生,看破生死一樣,但是他的內心深處,依舊留戀人生,依舊害怕離開這個世界。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兩條,自己應該比現在還壞,自己雖然肆無忌憚,但是有些事情,終究還是不會去做的,比如強搶女弟子,讓她們來服侍自己,就連那些自願來服侍自己的,瓊海都是全部拒絕。關於這一切,他知道也有著,自己還未爲了自己的家人,安排一切的原因,但是,總的來說,其實還是那兩條,佔據著主導位置。

    想樂這麼多的瓊海,這個時候其實也有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那麼肆無忌憚的行事,也有太多的人,希望自己去死,就算現在跟在自己身邊的這幾個傢伙,定然也有著這樣的心思,但是就他看來,其實這一切,與他而言,他對這一切從未擔心過,自己的命屬於赤霞派,他們取走自己的命魂,是有了可以隨時,要自己的命的資格,可是,從他們取走自己的命魂的那一天,就意味著自己這條命,也納入了他們的保護範圍之內。

    他們可以找個莫須有的罪名要了自己的命,可是別人卻不行,一來,就像有一根沒有肉的骨頭,被一條狗扔了,在他丟掉放任不管的那一刻,如果別的狗去動那根骨頭,那條狗必然會以最激烈的方式教教它怎麼做狗,二來,別人動自己,他們就會懷疑,別人是不是從這裏套走了什麼秘密,也就那件事情,那麼要是這樣的話,那暴風雨來的將會有對麼猛烈,那簡直有些無法想象。

    自己那麼囂張,自然侵佔了其他人的利益,奪人錢財,就如殺人父母,那麼別人自然有著想要搞死自己的念頭,有人第一次試探,然後他消失了,這一次可以當成偶然,第二次又消失了,還可以當成偶然,第三還是那樣,在自欺欺人的把其說成是偶然,明顯有些過於愚蠢。

    於是,瓊海便成了一個沒人願意,沒人敢招惹的存在。

    他瀟灑,囂張,別人只有羨慕的份兒,只有在心裏不斷的惡毒的詛咒他的份兒,除此之外,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饞著。

    不過,今天屬於自己的好日子,終於來了,自己期盼這天的到來,也害怕這天的到來,不過對於這天的到來,自己只有接受的份兒。

    他看到林元的囂張,看到林元的難纏,看到林元的無所顧忌,便完全的明白,屬於自己的那一天,如同噩夢一樣,一直糾纏著自己的那一天終於來了。

    那一刻,他頓時覺的無比害怕,那一刻,他又覺的無比輕鬆。

    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後,事情會弄成這幅模樣,自己會因為,這個即將把自己推進萬丈深淵的傢伙,打破心中的桎梏,掙脫那纏著大半輩子的束縛。

    真是天意弄人啊!

    為此,就因為這樣的原因,這個時候,滿心都是回憶與現實糾葛的瓊海,突然笑了。

    這個人因為這麼多年,一直就不自己當個人來看待,如果在他沒有打破心中的桎梏之前,他就算笑,總是會給別人一種,好像被不懷好意的厲鬼大蟲盯上的感覺,但是現在,等他笑起來的時候,那麼一瞬間,卻給別人一種錯覺,好像這根本就是一個夢。

    瓊海他根本就沒有資格露出這樣的笑,也沒有能力這麼笑,他在別人的眼裏,根本就是一個活死人,一個遊走與人間的惡鬼,他就算是笑,那也是陰測測的,那也是死氣沉沉的,哪裏能夠像現在這般灑脫?哪裏能像現在這般爽朗?

    可~可是,他們知道自己所以為的,纔是真正的夢,那樣的笑容,就屬於那個人,儘管他們都不願意承認,都像竭力的控制著自己,去說服自己陷入了某種幻覺,對現在馬三留下的法術還沒散盡,自己纔會這樣。

    但是,這麼想的他們,其實知道,自己這麼想究竟有多麼的愚蠢。

    如此,唯有接受現實,不過從現在開始,在看向瓊海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以前沒有的東西,以前只是把他當成活死人,遊走在人間的惡鬼,但是這個時候,卻換上了,白日見鬼的目光看向了他。

    那個時候的他,讓人忌憚,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其實更讓人覺的無比恐怖。

    別人用那種眼神看待自己的時候,瓊海又該是多麼的愚鈍纔會沒有覺察?不過,知道別人為什麼會用那種目光,看待自己的他,在那個時候,便只是瀟灑的一笑,給人的感覺,就像那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此時此刻的他,決然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他又如何,纔會在乎那些,自己脫下的遺蛻?他只是看向了那個,自從自己發生了變化,便一直用那種無比疑惑的目光盯著自己看的,且對自己頓時更是無比防備的人,這個在無意間影響了自己的人生,讓其發生這麼大的逆轉的人。

    瓊海與林元對視,就如林元看著他一樣,都是目不轉睛,都是聚精會神。

    “操!”

    這一幕,被林元看在眼裏,其心中頓時有無數的羊駝,狂奔而過,不過這一幕,被那幾個,一直跟著瓊海耀武揚威的狗腿子看在眼裏,其心中頓時更是有不計其數的,羊駝他祖宗連滾帶爬的如同一股洪流一樣,席捲而去。

    白日見鬼,在這個光怪離奇的,可以飛天遁地的,穿雲翻海的世界裏,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難以接受的讓人異常震驚的事情,可是今天發生在瓊海身上的事,比起白日見鬼什麼的,都他麼的,不知道要恐怖多少倍。

    林元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傢伙,極其不瞭解,都覺的這傢伙的身上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都有些無法接受,那麼那些一直跟在瓊海的身邊,跟著他為非作歹,跟著他混日子的傢伙,對瓊海,雖然還達不到那種,所知甚詳的地步,但是,如果說在這個世界,有哪些人最瞭解他,跟在他身邊的這些狗腿子,一定名列前茅。

    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在這個時候,等他們看到了,這一切之後,他們的心裏頓時,涌出了無法想象的恐懼,這種感覺非常的沒由來,但是他們知道,瓊海的身上發生了這樣的變化,與自己而言,或許就是大難臨頭的預兆。

    如此,就在這個時候,這些剛纔還為林元的囂張跋扈,而感到義憤填膺的傢伙,在那麼一瞬間,便變的如喪考妣,兩股戰戰,要不是心中多少還有些期望支撐著,那麼在這個時候,他們這些人,定然會如同一攤爛泥一樣,攤在那裏。

    他們的動作稍微有點大,又因為他們這些人,多少也算的上,這個院落裡的焦點,所以,當他們漏出這幅慫像的時候,別人卻也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往他們身上分潤一些。

    關於這點,林元也不例外,不過,他只是匆匆一瞥,就把注意力從那幾個傢伙那裏,收了回來,這個時候,最需要他關注的是瓊海,那幾個小癟三,與他而言,根本就是一無是處的垃圾,多看他們一眼,都是多餘,其實,就瓊海而言,在他身上沒有發生那些變化之後,其在林元眼裏,其實也是垃圾,但是他的身上發生了那樣的變化,林元自然不會,在像先前那樣,用那種態度對待瓊海。

    陰溝裏翻船的故事他聽多了,也見了不少,他不想讓自己成為其中的一個。

    林元的小心謹慎,被瓊海看在眼裏,其在那一刻,真是感慨良多,“難怪這個傢伙,敢如此的膽大包天,原來是性格使然。

    呵呵,真是有些羨慕你,如果那個時候的我,有你得一半,也不會蹉跎這麼這麼多年,讓那麼珍貴的歲月,白白流逝!”瓊海心裏這麼想著,在看向林元的時候,其欣賞之意,便在也難以掩藏。

    瓊海是這裏得焦點,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關注著,如此,這個時候,他突然做出了這樣的舉止,那一刻,先別說那些狗腿子了,就算林元與林元一個院落的那些人,都越發得覺的,這件事,從裏到外都透著濃郁的邪氣。

    這根本就是仇人相見的場面,這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欣賞?我欣賞你奶奶!

    不過,關於這一點,瓊海無意與他們解釋什麼,他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快些處理完這件事,突然打破桎梏,脫離束縛,自己從今天可謂是一遇風雲變化龍,有著大好前程等著自己,自己哪裏有時間,在這件事情上,浪費這麼多時間?

    如此,在這一刻,覺的時間差不多的他,便把其他情緒收斂了起來,早已經擺脫回憶的他,帶著那種感激的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林元,便在別人的期待中,對林元說道:“小子,咱的見識有限,你問的問題,咱沒有能力給予完美的闡述!

    不過,一些看法還是有的,所謂高低貴賤,按道理而言,是沒有區別,尤其來到這裏。

    你自己把自己當成什麼,你就是什麼!作為人,或許會默默無聞,或許會埋沒終生!可是,人就是人。”是瓊海在說些話的時候,在那一刻,他瞬間好像變的無比高大,他說的這些話,平淡無奇了些,可是,他這個傢伙,結合他的經歷,說出來的這些話,咋一看簡單,其實,仔細去品的話,這字裏行間之中,何其不是,處處透漏著,酸甜苦辣鹹?又何其不是,處處都能讓人感受到,那一股股迎面撲來的,血雨腥風,以及面對跌宕起伏時的猶豫,選擇?還有那面對苦困坎坷不平以及躊躇滿懷時的勇氣和堅定不移?

    等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經歷多少事的人,心生的感觸,自然少了些,看起雖然激動,可是實際上,卻多為淡然;那些一直盯著這裏看的大佬,都是老妖怪,他們心裏哪怕是波濤洶涌,但是,表面卻是平靜如水;只有那些故事又多,又沒有那些老妖怪那樣堅定如鐵的意志和泰山崩與眼前,依然可以剋制自己的強悍的剋制力,那麼一瞬間,就因為這些話,頓時變的熱淚連連,或許只是感知到了一點,但是,就這一點,卻直擊他的靈魂最深處,那一刻有著說不出的痛,有著說不出的疼!

    不過,與這些人而言,林元在聽到這些話之後,他依然如先前一樣,就那麼一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瓊海,他知道自己,不能有絲毫的鬆懈,那些故事裏麵是怎麼講的來著?要殺你的人,或許沒有直麵與對抗的能力,他就會透過某些方式,轉移你的注意力,講故事,讓你深陷其中,心神失守的瞬間,取你的命;拿出讓你眼饞不已的,但是絕對不會兌現的誘惑,誘導你,讓你分心,然後取你姓名等等。

    瓊海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這樣,如此,那個時候,林元便剋制著自己,不跟著瓊海的思路去走,儘管,瓊海說的那些話,只是聽來,就能勾起,滿滿的回憶,甚至讓年紀小小的自己,對人生,生出無限的感慨。

    “呵呵……”

    這樣的林元,自己越是這樣,越對自己更是防備有加的林元,在剎那之間,便逗笑了瓊海,不過,在那麼一瞬間,他便又把臉上的笑容給收了起來,“小子,今天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情況,我會差清楚,赤霞派是名門正派,不會做出那種,屈打成招之事。

    錯是誰的,就是誰的,有宗門戒律在那裏,沒有人可以徇私枉法,也沒有人可以胡作非爲!”這是因為要案林元的心,才這麼說的,“不過,錯是錯,可是,該受什麼懲罰,那是戒律堂的事,也就是說,你把他們打傷一事,不管這件事,是否因你而起,你都逃不掉,宗門的責罰。”這算是告訴林元,關於這件事,他作為管事的,應該拿出的公事公辦的態度,“不過,一個巴掌拍不響,雖然你動了手,但是,要是事出有因,那時,你不得不那麼做,只要調查清楚,卻可以根據,事情的嚴重程度,做出判定,那麼在給予你懲罰的時候,自然也會酌情處理!”這算他還林元的情,赤霞派的規矩雖然如此,但是,如果沒有可以壓倒一切的實力,就必須遵守一條戒律,不能私自動手的鐵律,但凡動了手,哪怕律法之中,有瓊海說的那一條,戒律堂的那些傢伙,在處理事情的時候,除非你有著他們根本不敢招惹你的背景,不然關於這一條,他們都會選擇性的忘記。

    瓊海覺的自己該說的都說完了,該做的都做了,林元對他而言雖然有如再生父母,但是,對於他而言,自己現在所做的這一切,給林元帶去的影響,其實,也算的上再造之恩。

    就今天發生的這件事,要是讓戒律堂的人來處理,林元的下場就只有兩條,不是三十年的囚禁,便是封印靈根,轟出山門。

    二十的囚禁,林元除了苦苦度日,絕對沒有習的仙法的資格和能力,等到三十過後,對於他這個普通人而言,已是中年的他,就算有著極其堅韌的韌性沒有死在禁錮之地,等他被放出來,其如果沒有天大機緣,想要踏上仙途,那可謂是難如登天,就算他有著堅定不移的意志,能夠剋制這一切,但是,已經汙濁之氣,已經遍佈全身的他,就算還能夠引氣入體,踏上仙途,他想看走的更遠,那基本上也是無稽之談。

    至於說被封印靈根,轟出山門,那一刻,他算是基本上絕與仙道了,金丹期老怪,禁錮了他靈根,想要化解,至少需要消耗兩倍與封印之人的法力,纔可解開,就林元的資質,按著常理而言,誰人願意爲了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他被趕出山門,作為棄徒的他,最好的結果,便是安穩的度過一生。

    如此,就因為這種情況,瓊海自然自覺自己無愧於心,也無愧於林元,所以,在那一刻,他在看向林元的時候,眼神之中,便少了一些沒必要存在的東西這個時候,他無比的坦然。

    林元還不能完全理解瓊海說的這些話,所代表的意義,但是,僅僅就算這樣,他也知道,就剛纔瓊海與自己說的那些話,或許有著極大的意義。

    瓊海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其表情無比的嚴肅,自己又不是瞎子,又怎麼會想不到,其中的嚴重程度?

    如此在這個時候,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麼瓊海先前會有這麼大變化的他,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把大部分心思,全部放在瓊海說的這些話之上,放在去想自己將會,受到什麼懲罰之上了。

    這一刻其實,也是在他扼住那名富家子弟的喉嚨之後,第一次,開小差的時候,其實這一刻,要是瓊海對他有惡意,其在那麼一剎那,根本就有著極大的可能,把那名富家子弟,從林元的手裏,給奪出過來的可能,但是,他並沒有那麼做,就像剛纔與林元說那些話的時候,對待那名富家子弟,是否讓他放開的態度一模一樣。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最少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當面擺自己的恩人一道,這樣的人,沒有人會稀罕,捅時,自己要是真的那麼做了,也會在自己的心中留下破綻,不論自己打算做個什麼人,都無法忽視這一點,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纔有了林元這個時候,在他心神已經有一半失守的時候,還有機會,去考慮那麼多,關於他的未來的事情。

    天道好輪迴,芸芸眾生,或皆為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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