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地痞，是債主。”

    明真一邊收拾手下的豬肉，一邊雲淡風輕地說了這句。

    “債主？”

    葉宸整個人都驚住了，差點結巴。

    明真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又抬起頭來看著葉宸問道：“所以你就準備一直這樣和我說話嗎？葉老師？”

    說著，她還用手在臉前面畫了幾圈。

    葉宸這纔想起自己此刻的裝扮，忙摘下墨鏡和口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我只是有些受不了——”

    出於禮貌，葉宸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有些勉強地瞧了瞧周邊的環境，雖然比起昨天來講，要乾淨些許，但依舊超出了葉宸能夠忍受的範圍。

    明真聳了聳肩，隨即笑道：“別解釋，我瞭解的。所以你今天依舊是要來和我說說明率的學習問題的？”

    葉宸一聽這話，立時想到什麼似的，想要從公文包裡拿東西出來，可不知怎麼搞得，一次性雨衣總是攔在中間，叫他的動作不是很順利，情急之下，他乾脆一把扯掉了雨衣。

    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本本和一個掛牌，遞到了明真的面前說道：“這是我的教師證和在惠民中學的工作證，我真的是明率的班主任。”

    因為上次見面時葉宸對於明真那雙油膩雙手的牴觸，明真這次並沒有接過那兩樣東西，只是隨便瞟了一眼，就噗笑一聲說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

    葉宸有點不可思議，明亮的眸子睜得老大。

    明真莞爾一笑，隨手摘了圍裙和套袖，衝着隔壁老奶奶說道：“張奶奶，我有事出去一下，幫我看下攤兒。”

    說完，就轉身去洗了下手，抓了外套披上，衝着依舊有些不可思議的葉宸說道：“走吧，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明真把葉宸帶到了菜市場外面的一家小吃店，雖然比起菜市場來講，這裏已經乾淨整潔了不少，可一看到因為被秋露打過翅膀而笨拙的黏在桌面上的蒼蠅，以及年代久遠且又許久未清理的油膩牆壁，葉宸就有些坐立難安。

    明真平靜地坐在餐桌邊上，極力讓自己保持微笑地說道：“可能對於您來講這裏依舊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但這裏已經是我能夠負擔的起的最好的地方了。”

    明真說著，便抿著嘴低下了頭，繼續說道：“所以如果您真的想和我聊聊明率的事情的話，就在這裏談吧。”

    葉宸瞧著明真的模樣，再想到來之前明真和他說的那些話，還以為明真這會兒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了，立時坐在了明真的對面，強笑道：“不會，這裏其實——也挺好的，起碼——夠安靜。”

    “兩位來點什麼？”

    後廚里老板孃的大嗓門出來，是真的把毫無準備的葉宸嚇了一跳。

    明真看在眼裏，禁不住噗笑一聲，好在她動作很小，專注於尋找聲音來源的葉宸並沒有注意到。

    “隨便吃點什麼吧？這家雖然東西很便宜，但是量還是很足的，味道也夠。”

    明真一邊說話，一邊去取了一雙筷子來遞到了葉宸的面前。

    葉宸原打算擺擺手拒絕明真的好意，卻發現明真只拿了一雙筷子，便立即有些訝異地抬頭看著明真問道：“怎麼就拿了我的？”

    說完，葉宸還順便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繼續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不吃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