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變故
當趙子陽身後的那火虎殘影破滅之時,天際之上,還有著另一道赤紅勁氣也是劃過了一個古怪刁鑽的弧度,閃電般的向着趙子陽胸口位置猛拍而去!
蓬!
勁氣正中在胸口之上,隨即趙子陽便是發出一聲悽慘的豬叫聲,瞬間也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朝著擂臺下方摔落而去。
看到這一幕,場下的眾人都驚呆了,很明顯,他們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
他們沒想到的是,上一刻,似乎還是趙子陽在吊打林驚羽,然而,不到片刻的時間內,局勢便是完全地被反轉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
此時,無數人的心頭都是充滿了狐疑。
由於林驚羽剛纔實在是出招太快,以致於沒有人,能夠看清,他是如何瞬間扭轉局勢的。
不過,不管怎樣,他們此刻卻是真真實實的看見了趙子陽身受重傷,並且向着演武臺下方跌落而去的場景。
林驚羽,贏了?
諸人都是有些不敢置信。
長老席上的九峰主姚奇,也是一臉懵然,如置夢幻。
幸福,這,也來得太突然了吧……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是以為勝負已分之時,林驚羽卻是眼眸微垂,絲毫沒有放下任何警惕。
精光一閃的同時,視線拉移到了,此時那跌落在半空的趙子陽身上。
“哈哈哈,林驚羽,你真的以為,最後的勝利者會是你嗎?”
裹藏著殘血的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道猙獰無比的笑聲。
諸人疑惑的同時,只見那原本在空中脫力的趙子陽,卻是陡然間眼神一變,身軀之上,突然散發出了一道又一道雄渾而遒勁的土黃色勁氣。
這土黃勁氣入體,不斷在趙子陽那原本被林驚羽打得掉血的羸弱身軀中流轉縈繞,須臾之後,竟然又是有著無線生機被灌入而進。
雙腳於空中一蹬,趙子陽又是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目光下,使得其身影重新落回在了演武臺中央。
並沒有諸人預想中的,被轟出擂臺的情況發生!
“接下來,本大爺讓你嚐嚐黃階中級武技的滋味!”
抹了抹嘴角的淤血,趙子陽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起來,這番凌厲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慄。
喝!
就在諸人那頗為驚訝的目光下,趙子陽身體開始後傾,手臂呼的一震,緊隨著,雙手極速舞動起來,很快,在胸前結成了一個凜冽的“十字”。
他這幾個動作看上去雖然簡單,可是出現在武玄宗一眾長老面前,卻是極其的出人意料!
……第九峰外圍,蒼青古樹上。
“武玄秘笈?怎麼可能?”塔羅目光一滯,有些驚訝地看著下方擂場上這陡然的變故。
與此同時,其他高階弟子也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沒看錯吧,宗門的頂尖武學?那個候選弟子……居然也會使用宗門的頂尖武學?”
當場十幾名武玄宗的青年天驕皆是麵露錯愕之色,身形也都是略微有些呆滯下來。
“子陽!”
就在趙子陽施展那所謂的“黃階中級武技”之時,長老席上的李宗延卻是臉色一變,幾乎就要喊了出來。
“這……竟然是…武玄秘笈?!”
外務長老嘴中喃喃。
其他的長老也是一臉訝然之色。
“趙子陽,怎麼可能會施展《武玄秘笈》?”
外務長老鼻孔朝天出氣,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其身旁的內務長老李宗延。
武玄宗宗門規矩:宗門高階武技《武玄秘笈》、《千幻冰心訣》,均只有宗門高階弟子以及長老纔有資格學習。
趙子陽,僅僅一個候選弟子,是沒有資格學習的。
“宗主,李長老未經宗門許可,私自將本門至高武學洩露給他人,破壞本門規矩,還請宗主和大長老處置。”
外務長老臉色一變,站起身來,朝著武君山說道,他的一襲話很快引起了數位長老的側目。
“李長老,果真有此事?”武君山眼色也是一變,看向李宗延。
“宗主,他…他血口噴人!”李宗延嚯的站起,臉色大變,急忙辯解。
“敢問李長老,那場上你親外孫,現在使的武技又是什麼?”外務長老也是甩了甩袖袍,語氣生硬,義正言辭:“如果不是你私自傳授於他,他又怎麼會使出這套武技?”
“難不成是他自己偷學過來的,那這樣,令孫便是犯了私自偷學宗門高階武技的罪過!理應受到更大的懲罰!”
“老夫……”李宗延兩邊的老臉被漲得通紅起來,狠狠地咬了咬牙,卻找不到推辭的理由來進行反駁。
說實話,他私自教趙子陽《武玄秘笈》,是有私心的。
如果趙子陽能早一點時間接觸宗門至高武技,對他來講,是有這天大好處的。
一般人成為高階弟子至少也得四五年左右,而等到成為高階弟子之後,纔能有機會接觸到《武玄秘笈》,從開始學習到精通至少也得三年!
如今,趙子陽能過早的接觸《武玄秘笈》,那麼他便是能縮短整整三年的時間,在這三年裏,必能成為宗門新一代的青年翹楚。
只不過,因為宗門規定的緣故,所以李宗延一直對趙子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在成為高階弟子之前,切莫在人前顯露自己修煉了《武玄秘笈》的事實。
可是他還是沒想到,趙子陽最後一刻,終究是沒能沉住氣來。
“李長老,你作何解釋?”武君山眉頭一皺。
“宗主,我承認確實是我,私自將武玄秘笈授予子陽修煉,還請宗主看在我一片望子成龍之心,並且這些年來,為宗門做過這麼多事情的份上,從輕處置……”
說罷,李宗延垂下了頭,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光天化日之下,誰能想象,一個六七十歲的老男人,此刻竟然泣如雨下,哭了起來。
這等場面,就是連其他靜坐的長老也是無比錯愕起來。這種直接了當賣慘求饒的模樣,哪還是原本威風八面的內務長老啊!
“行了,行了。”
武君山頗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頓時沒好氣的白了李宗延一眼。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半年的長老俸祿。”
“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把你逐出宗門!”
宗門高階武技,在宗內已經屬於機密,同時也是每個宗門的關鍵所在,非高階弟子和長老不可修煉。
罰半年長老俸祿,這種懲罰,明顯是有些輕了。
“宗主……”
外務長老還想說什麼,卻又是將口中的話語收了回去。
那李宗延顯而易見,就是極爲了解武君山的弱點。他心中嘆氣的同時,搖了搖頭,看來宗主還是太心軟了,優柔寡斷,將來恐怕很難成就大事。
而且,武君山太沒主見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要靠大長老李炎在一旁出謀劃策。
若是宗門日後沒有一位精明果斷、擁有凌厲手段的狠角色,來主持大局的話,恐怕以後武玄宗想要成就制霸嶺南的霸業,幾乎是痴人說夢。
當然,這些想法,外務長老都只是憋在心裏,並沒有說出來。
“宗主,趙子陽未經本門許可,私自偷學本門至高武技,這場比賽,我覺得對林驚羽已經是極為不公平。”
外務長老躬身向武君山請求道:“我想請宗主立即宣佈,結束這場不公平的比賽。”
“宣佈比賽結束?”當聽到外務長老的請求,一旁的七八兩位峰主有些坐不住了,只見七峰主連忙起身,道:“比賽總有個輸贏,你說取消比賽,那最終判定誰勝誰負呢?”
“當然是林驚羽!”外務長老目光灼灼,看向七峰主,然後開口道:“從之前的表現來看,幾位長老都是看見,若不是趙子陽施展出了《武玄秘笈》,他恐怕早就跌下演武臺,成為林小子的手下敗將了。”
“哼!就算如此,這不是比賽還沒有完嗎,雙方均是有力再戰,並且林驚羽也並非很快就敗下陣來!”
八峰主目光逼人,強詞奪理。實際上,他表面上是在維護趙子陽,暗地裏卻是在心疼自己那三萬宗內積分和青銅二甲子捏器的賭注。
“哦?這就是八峰主的理由?”外務長老掃了一眼對方,振振有詞地道:“這場比武,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公平性,而且趙子陽既然已經觸犯了宗門條令,我覺得現在就應該給予相應懲罰,而不是讓繼續參與比武的權利。”
“難不成外務長老,是怕輸不起那三萬宗門積分,而這麼急匆匆的想結束比賽?”執法長老撇了撇嘴,語氣酸酸地說道。
“哼!”
外務長老沒好氣的甩了甩袍袖。
“夠了,你們全都別吵了!”武君山神色一怒,一掌怒然拍向面前的石椅,頓時咔嚓一聲,石椅被捏成了粉末,瞬間所有長老的辯論聲和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均是停息下來。
全場靜默。
眼看著宗主眼裏頗為不耐煩的神色,眾長老也是目光莘莘,不敢再多說一句,深怕觸了宗主的眉頭。
“大長老,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怒氣消退了些微後,武君山也是目光一沉,對於剛纔之事,他一時做不了決定來,於是便看向了一旁此時正在閉目養神的大長老李炎。
“呵呵,宗主有什麼事,自己拿主意就好,沒必要事事都要向老夫請教。”
大長老雙眼咪起,話一說完,頓時又覺得有些拂了武君山的面子,於是連忙又改口道:“當然,如果有些事情實在難以決斷的話,也是可以找老夫商量的……”
武君山面色莘莘,很快又是聽到李炎輕笑了一聲,道:“既然是我們宗門的選拔賽,那必須得有始有終,老夫倒是覺得,可以繼續讓那兩個小傢伙打下去,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這……大長老,恐怕有些不妥吧。”
外務長老面色有些難看。
“趙子陽可是未經本門承認,就私自偷學了宗門高階武學《武玄秘笈》,這對場下的林驚羽也太不公平了吧…”
外務長老有些擔心,林驚羽是否還能撐得下去,畢竟黃階中級武技與低階武技相比,那可是天差萬別。
在他看來,林驚羽的天賦和價值都是遠遠要高於趙子陽的!
損失一個趙子陽,宗門頂多是失去了一個有些天賦的弟子,而失去了林驚羽,宗門則很有可能會錯過一個大機緣!
這是他的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但他卻有理由相信,因為他從林驚羽身上,他彷彿看到了無限可能。
而現在趙子陽有著武技的優勢,他很怕趙子陽會趁機洩憤,對林驚羽採取某種狠辣的手段,暴起傷人,致使宗門失去一個絕頂人才。
他原本以為大長老會阻止他們的比賽,可是後者卻是並沒有這麼做,只見大長老擺了擺手,不是很在意地說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說了。”
諸人知曉,大長老說這話,恐怕是沒人能夠改變得了的,於是外務長老也是無奈的沒有再說什麼,轉過頭去,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一號擂臺上,只是所有人都是沒有注意到的是,大長老再次閉目養神之時,卻是神秘的笑了一笑。
“大長老英明!”執法長老、七八兩位峰主的目光均是在此時一亮,向着大長老深深地鞠了一躬。
“外務長老,宗門注重的,始終是實力,即運算元陽觸犯宗門禁令又如何,宗門看中的,始終是實力,而不是所謂的公平,只要他能贏下林驚羽,奪得這場選拔賽的魁首,他就照樣能得到原來的一切!誰,又會敢說他什麼?又能說他什麼?”
“公平?真是可笑!這世界上,永遠只有實力和天賦說了算,有本事,你讓林驚羽也使出《武玄秘笈》啊?”
一道又一道的冷嘲之聲傳入外務長老耳中,讓得後者的眉頭深深一皺。
當然,這道聲音乃是元力凝音所成,並沒有當衆被說出來。
沉默了許久後,外務長老方纔搖了搖頭,沒有太多理會李宗延的這些話語。不過,他也是知道,以後,自己與宗內的這幾位長老,怕是樑子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