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唯一可以肯定的
“也不是沒有可能性哦!”
冉欣薇笑顏未變,等到眾人低聲嗤笑完畢後,以調皮的腔調說出了這句語出驚人的話。
對於自己妹妹的言論,冉志雨表現得很詫異,他當即問道:“何出此言?”
“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你們有什麼證據能排除董師存不是故意露出自己的相貌給老馬觀瞧的?”
“這......”黃組長左右看了看一眾警員後,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可是冉小姐。”
冉欣薇一擺手,攔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搶先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在這裏也沒有肯定我說的一定是對的。偵探做事需要邏輯推理,但更需要證據,我不覺得我的猜測一定對,但現在不也沒有證據說明我的猜想一定是錯的嗎?那我們為什麼不保留?”
“好,那就當你保留了,又能等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以便於我們接下來的調查計劃?”冉志雨威嚴地問。
“如果真的是如我猜的那般,那接下來要調查的地方就很多了。首先,董師存為什麼要這麼做?其次,這麼做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呢?他是自願?還是被人拿捏了把柄?等等,我能提出無數猜想。”
“可是這些猜想,現在都沒有線索,不是嗎?也就是說,因為老馬的口供之後,我們所有人都重新回到了原點,對吧?”
冉志雨當機立斷,問出了這個令人不得不直視的問題。蘇墨豪心中一顫,心想換成自己被問,這會兒已經該啞口無言了。
但冉欣薇就是冉欣薇,在無奈的現實下,還是能找到新的突破口。只見她精緻的鵝蛋臉微微上揚起來,流雲般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黠光。
“確實回到了原點,但也是一個新的思路,不是嗎?按照以往的套路走下去,我們也未必能抓到兇手啊!最起碼,現在有了這個猜想,我更堅定了一個信念。”
“嗯?”
“什麼信念?”
冉志雨和黃組長異口同聲,其餘眾人也紛紛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冉欣薇的陳詞總結。
“那就是——工廠倒閉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問題,一定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換句話說,另外一間廠房裡,那起被人掩蓋過的火災,同眼下這起命案,二者間定然有著某種聯絡。”
冉欣薇很自然地下意識點著頭,像是爲了給予自己肯定。
“為什麼?”
這次輪到蘇墨豪不解地問了,他一直都對冉欣薇的種種舉動抱有太多的疑惑,這會兒事情的進展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都到了已經有必要重新規劃調查路線的時候,為什麼女偵探還如此執著於那件往事呢?
“什麼為什麼?難不成,你還想拋開那起命案?我們最初,不也將兩起命案合併調查了嗎?”
“確實是合併了,但按照冉小姐你的理解,如果是自殺的話......”
“自殺也有必要。”冉欣薇白了一眼蘇墨豪,“而且是更有必要,沒有人會好端端地選擇自殺吧?而且,董師存並不缺錢,也沒有什麼精神上的問題,幹嘛就自願讓人殺死自己?”
“確實是如你所說。”
啞口無言或許會遲到,但肯定不會缺席,蘇墨豪吐了吐舌頭,退到一旁不言語起來。
看著自己的妹妹如此自信,冉志雨忍不住問道:“那這樣的話,我的妹妹,你又打算如何展開調查呢?”
“前幾天,我弄來了工廠倒閉之前的名單,我想著手從那裏麵調查篩選。而且我的主要思路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偏移,因為之前還有很多謎團都沒有解開,就像王鳳花所說的,在工廠發生火災前,董師存整個人的狀態都特別不好。但具體原因,我現在也沒調查出來。”
“你覺得這和火災有關係?”
“大有關係的,張德宗的死,一直都很讓我不解。並且,之前我做出過一個推理分析,那就是董師存的死,像極了某種儀式。明明可以勒死的人,為什麼一定要放火呢?這樣一來的話,按照我的所言,那麼十多年前的那場火災?”
說到此處,冉欣薇頓了頓,留給了大家一個反應的時間。
冉志雨明白了自己妹妹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答道:“你的意思是,那場火災,很有可能就是現如今這場命案的導火索?也就是說,這場命案的殺機,源於十多年前?”
“對,不管我的思路如何變化,唯一我能夠確認,並且堅信的,就是這個了。”冉欣薇點頭,果斷地說道。
——
從警局出來,蘇墨豪沒敢直接上冉欣薇的車,害怕冉志雨瞧出端倪,硬生生自己從警局走了回去,到家的時候,冉欣薇又像那天一樣,拿著那份名單認真觀瞧呢!
“走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女偵探抬起頭,看見了一眼大汗的蘇墨豪,打趣道:“外面天挺熱的吧?”
“你又在看名單?看出什麼來了?”
蘇墨豪沒理會冉欣薇的調侃。
“沒看出來什麼,不過這家工廠原本的規模不小,那個時候私人工廠,就僱傭了七八十名員工。”冉欣薇一臉輕鬆,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和蘇墨豪進行講解,“大多數的員工都是外地人,不過很奇怪的是,其中有幾個人戶籍一欄沒有填上,難道是黑戶?張德宗居然敢僱傭黑戶?有點過分啊!”
“這個年代還有黑戶嗎?身份證人人都該有的吧?”蘇墨豪表示有些難以接受,“我以前就知道小時候那些人總說黑煤礦愛僱傭黑戶,難不成張德宗也是個黑心老闆?”
“誒,你這句話說的似乎還有那麼點道理哈!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冉小姐,你是想象力豐富呢?還是口頭禪?什麼在你眼裏都有道理。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
蘇墨豪並未有所在意,可冉欣薇的神色卻愈發凝重起來。
“誰知道呢!”
女偵探悠悠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我們現在連張德宗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都無從知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