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你聽說的，都是真的，在世人的眼裏，川門山就是這麼一個令人望而卻步，同時又視為眼中釘的地方。”

    一留衣轉身重新在石桌旁坐下，說：“即使山上的妖沒有下山捕食人類，人類爲了自己的脆弱和恐懼，也想對山上的妖怪趕盡殺絕。”

    “這也沒什麼，各自立場不同罷了。”浦靈玉說著，也走到石桌旁坐下。

    趁一留衣沏茶的空隙，她眼溜溜得四處看了看，幽幽瞥見一隻小貓懶懶得趴在遊廊的欄杆上閉目養神。

    “對了！我明明記得我們在那隻大鳥的身上，怎麼一下子就到了這裏？”

    說起大鳥她纔想起來：“咦，對了，那大鳥呢？”

    “它叫小刁，是我的坐騎，大概三百年前它受傷闖進我的謠宮裏，被我所救，感恩便留了下來。”

    他說這話時，語氣幽幽，竟然不帶半句粗話俚語，這讓浦靈玉覺得非常不習慣。

    她一會兒看著一留衣的臉，一會兒看看他的腦袋，這會兒又看著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優雅得沏著茶。

    這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雖然眼睛還是那雙綠眸子，頭髮也還是那身白髮，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那輪廓分明的臉長得比她還俊，眼前這雙修長的雙手，好看是好看，可她還是覺得小狐狸那雙肉爪子比較好玩兒。

    專心沏茶的一留衣，並沒有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回到這水謠裡，你已經在床上躺了四天了。”

    “我本想，你若再不醒來......”

    一留衣說到這兒，突然停頓，一張俊臉陰了下來，問：“小道士，你他媽在幹嘛呢？”

    而此時，小道士正用手在他頭上翻來覆去扒拉著他的頭髮，自言自語：“奇怪！”

    “果然摸不到耳朵的感覺太奇怪了。”

    一留衣：“......”

    “你們人類的耳朵長在頭頂上的？”

    說著，他一把將浦靈玉從坐上拎起，把她提溜起來，用手捏住她的耳垂沒好氣得問她：“你他媽有沒有一點常識？啊？”

    人形，人形，自然是人的形體，這小道士竟然在他的頭頂上找耳朵。

    衣襟被提溜著，額頭勉強只能到一留衣的下巴，此時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她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是了，他之前是小狐狸的時候，總是這麼被她提溜來著......

    “我...我不是好奇嘛，雖然你化了人形，但我想說可能會有些不一樣呢？”

    她的臉有些發燙，因為那隻捏住她耳垂的手，還因為此時一留衣近在眼前的一張臉，還有......

    浦靈玉緊張得嚥了咽口水，眼神有意無意得落在一留衣半開的襟前，腦海裏無意識得想起那次無意瞧見的活春宮。

    見她臉色突變，呼吸加速，一留衣忽然來了興致，決定逗弄一下這個洗澡都要避著他的小道士：

    “哦？是嗎？主人你想知道什麼？不如進屋，我讓主人好好瞧瞧？”

    說這話時，他特意靠近了些，在浦靈玉的臉上吹了口氣，道：“主人是不是想看看，主人有的，我有沒有？”

    浦靈玉：“......”

    打擾了，她有的，他還真沒有，而他有的，她也沒有。

    可是她能怎麼辦？

    雖然這老狐狸口口聲聲喊她主人，但這態度卻放肆得很，分明就不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裏。

    只怪她一時手賤，剛剛一下子沒忍住，就想看看那頭白毛裡有沒有藏著耳朵。

    “不，不用看了，你有的，主人我...也，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