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同意
說她可憐,她也可憐,說她不可憐她確實也不可憐,畢竟這樣一個能把自己的生命寄予在其他人的身上的,本來就活該受這樣的罪。
受到這樣的罪責之後,她不但沒有悔悟,反而是更加變本加厲的去找尋能夠讓自己生命延續的方法,並把這種痛苦增加在別人的身上。
老太太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她的神色,只是自顧自的說的話,渾濁的雙眼沒有一點點的聲響,就好像是一汪死水一般,連四月溫柔的風都擋不起來半分的漣漪。
“那些畜牲走了之後,我們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但意識的太晚了,等我們回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有將近十餘名的村民倒下了,血泊之中人的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衝她笑了笑:“小姑娘,你聽著這話害不害怕啊?”
廢話,她怎麼可能會不害怕?
只不過這話,黎小寶雖然是不敢說出口的,自己現在連命都捏在他的手裏麵絕對不可以惹怒她,不然所承受的後果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想象的。
她已經瘋了,100多年的失心瘋,沒有人能治得了,也沒有人想去治。
“我們都四處大喊大叫著,當年的我才只有30歲,那時候我還是一個能下地掙工分的姑娘呢,長得和你一樣漂亮水靈的。”
“你或許覺得死亡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遙遠,但是當時的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性。我還在原地站著,雖然有些愣愣的,可更多的是發自心裏真實的好奇,我想知道這些事情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黎小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一句:“果然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這老太太當時反應能快一點,走出個幾米遠,那也不至於會被我在這個旅館裏麵。
她不就是惹怒了葉晚晚,人家都已經發威了,她竟然還站在那裏不動。
挑戰她的威嚴?
“你或許在心裏面已經覺得我這種行為是找死的行為吧?”老太太看了看窗外有些陰沉的天色,這些紅色的天花板映得她整個人顯得更加蠟黃,滄桑的不行,特別是那如同骷髏似的雙手,和鬼魅再也不能有半分相似了。
“我也覺得是這樣,可當時年少輕狂,並不懂得這些啊,那第二波被殺去的人也就有我,我當時是直接看著自己的身體和自己的頭部分離的,人在死前那一刻如果速度太快的話,是能夠看到自己的頭飛離身體的,我就是這樣。”
“我看到了自己,如同柱子一般飛上天空的血液,根本抑制不住,儘管當時我已經死了顆眼珠子還是大大的睜著,連一絲鬆懈也不敢,就那麼一直看著天空的盡頭,直到整個陣子所有的人都覆滅了,連小孩也不放過。”
昨天才說這話像是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而不是真實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他的語氣太過於稀鬆平常,平常的人根本不敢相信他說的是真的,而是認為她說的這些話都是謊話,都是用來騙人的。
但黎小寶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如果她現在是在說謊,那自己已經被這些鎖鏈給鎖死了。
況且他在旅館裏麵住了那麼多年,這裏的旅館和第一個旅館,第二個旅館所有的設施也有很大的相似,特別是門的旁邊還掛著一個白布,他們所有的所有都是來源於一個人……
葉晚晚。
是的,葉晚晚雖然不是整個事件最大的威脅,但是他卻是這個事件的發起者。
如果沒有他整個若水鎮不會就此滅亡,如果沒有她,鎮子裡面的人也不會失望,總的來說,這所有的錯誤都是從他的身上開始的。
如果她願意來贖罪,那這一切都會慢慢的變好,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除了異想天開他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詞能夠形容現在的心情了。
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但是此刻危急的情形讓他不得不幻想也不得不祈禱葉晚晚能夠快點過來,就算是看,在小六救了她的份上。
“死了之後,我發現自己的靈魂並沒有離開鎮子裡面,而是永遠的被禁錮在了這個旅館裏,已經一百年了,這一百年裏我連旅館外面的風景都沒有看過,更別說是去其他的地方找尋其他的景物了。”
可悲,為自己犯下的錯輸下一個很小的罪名,這罪名卻大大的扣在了自己的脖子身上,就像是一個永遠都不能夠逃脫的枷鎖,緊緊的鎖著老太太。
黎小寶一直都在想著老太太的眼睛為什麼這麼的渾濁,就算是他見過最老的老人,也沒有這麼渾濁的眼睛。
現在她知道了,因為這老太太的心就是渾濁的,一個人的心都已經渾濁了你還讓她怎麼把心靈的窗戶明亮起來?
沒有辦法,只能隨著時間的沉澱,一點一點的變得更多,而這些東西永遠都不會消失,因為他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就像是一幢大廈,有著牢固的根基而屹立不倒。
“我這一百年來一直都在想怎麼才能逃脫這個旅館,終於有一天我遇見了一個人,這一個人我想定,你應該也認識了,他就是你去的第二家旅館的老闆娘的兒子,當然,不是他真的兒子,是貓妖。”
老太太笑了笑:“你知道貓妖活的年數是1000年,而我只有100年,我只有向他討教,我才能知道怎麼才能離開這裏,怎麼才能重新投胎去往其他的地方。”
黎小寶沉默著,他現在不知道要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這個老太太,對她,自己有過不捨,她對自己也給予過溫暖。
甚至是在這個什麼都不通的世界裏,第一個讓自己信任的人,說直接這樣埋怨她,自己也是有一些難受的,可……
生物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
她不退,老太太也就不會退,並個人必須得有一個人是掌控著彼此的命運的,這樣纔能有最好的結局。
黎小寶嚥了咽口水,面色平靜的說道:“所以,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