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別哭了”，我實在不耐煩：“而且，你現在要做的，並不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被這些借屍還魂的鬼殺死，而是該想著怎麼樣向閻君交差。這件事情很大，我沒辦法包庇你。而且即便連黑白無常兩位長官，也做不了主。我們只能將此事上報給閆君，交給閆君處置。”

    我不是一個狠心的上司，平時我對我的下屬們都非常照顧。如果不是事情的確大到我蓋不住、如果不是因為小趙瀆職太過，我說什麼也不會將他的過失上報。

    “言總，求您救救我！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閻君知道！閆君的嚴厲，您向來是知道的啊……我求求您，饒我一命吧……”小趙還在求情。

    “言總，你知道我有做鬼差的這個機會不容易，當年我的老母親……”小趙開始打感情牌。

    對於小趙成為鬼差的原因，我多少知道些。

    我白無常師孃非常善良，當年到人間出差巡查，遇到了礦難身亡的小趙。小趙家中，只有一位母親，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小趙死後，他的母親一夜之間哭瞎了眼睛、愁白了頭髮，整個人失去了生命的支撐。

    白無常師孃一心軟，便將小趙收為徒弟，讓小趙成為一名鬼差。

    按照地府條例，鬼差若有家屬，則在家屬死後，可以將其帶入地府安置。

    小趙的母親因為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不願獨自一人留在人世間，一年後便服農藥自殺了。

    母親死後，小趙將母親接進地府安置，對母親非常孝順。去年的感動地府十大人物，就有小趙一個。給他的獎項是，“地府最佳孝子”。

    小趙的母親為人淳樸，常常幫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打掃、針線等活兒，人緣不錯。

    即便在地府中，小趙依舊是其母親的全部。母子二人母慈子孝，是地府中母子關係的表率。

    如果小趙被下油鍋、或是直接被送上絞刑架，他母親必定要再次遭受一次喪子之痛。

    想到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接連線受喪子之痛的折磨，我的心裏，的確有些不忍。

    “但是這件事情，不上報給閆君是不可能的”，我說道：“你也知道，地府最忌諱的，就是陰物傷人。陰間、陽間，原本應該是兩個平行世界，一旦出現陰物傷人，便等於讓這兩個平行世界陷入混亂。”

    小趙一臉哀求地看著我……

    這傢伙長得太淳樸了，就是個黝黑樸實的山間漢子。誰被他這麼盯著，都會心生惻隱之心。畢竟，我是個善良的人，不願意欺負弱者。

    “這樣吧”，我說，“我們儘快將這件事情解決。等到把事情解決了，再去告訴閆君，閆君的憤怒會少一些。到時候你讓你白無常師父幫你求求情，我也會為你說話的，閆君或許會給你減輕處罰。”

    “可是……”小趙道：“這怎麼查啊言總？那些借屍還魂的鬼，都走進深山裏去了。他們要是在那裏做好埋伏，我們進去，不是將我們一舉殲滅了嗎？”

    我覺得，到現在我還沒有將小趙趕出去、並且還同意幫忙，我真的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並且善良得都有些傻了。

    “活命的機會，我已經給你了。要不要隨你。”我起身，不想在和他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