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蔣子墨訴說葉軒離開後的事，我感到口賭了一塊大石。

    我恨我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鬼差，我的法力只能對小鬼們用。我恨我為什麼沒有能力改變人的命運、為什麼沒有能力起死回生。

    我更恨那個不負責任的大貨車司機。

    如果不是他一人的失誤，就不會有這麼多悲傷的家庭，也不會有這麼多心碎的愛情。

    “自從我感到葉軒回來之後，我就對為他報仇失去了興趣。因為我覺得，即便我殺了大貨車司機，為他報了仇，他也不會回來。相比於我去找那大貨車司機報仇所浪費的時間，他更希望我早點去陪伴他。所以，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能夠早一天去陪伴他。我決定，等我考上了好大學，完成了爸爸媽媽心願，就行動……”

    “但是，父母的動作，遠比我想象得更快更誇張。他們發現了劉叔叔的女兒雯雯在暗戀我，就著意撮合我們倆，想要讓我儘快忘記葉軒。自從雯雯開始頻繁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我便感覺到，葉軒很少來了。後來，甚至連續一週都沒有感覺到他。我發狂了，我想找到他向他解釋。終於在昨晚，我在樓下見到了他。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蔣子墨的故事講完了，我和賀蘭鈞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語。

    蔣子墨道：“言言哥，你對他們的幫助，葉軒都和我說了。我知道，你已經幫助葉軒很多，我們不想再麻煩你了。昨晚我們已經商量好，在這裏待幾天，等我母親消氣兒之後，我自己回去和她解釋一下。之後我就搬到葉軒家的空房子裡住。半年之後，葉軒就會和你離開。”

    小夥子如此通情達理，我更是覺得，現在的小孩子們真的挺不容易的。

    如果他不是足夠善良、足夠為他人著想的話，他會直接向我求情，讓我將葉軒留下更長的時間。

    但是三年，真的是我的職責和小鬼所能在人間逗留的極限。我絕對不能讓葉軒變成厲鬼。

    “好”，我說道：“你們自己安排，只要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幫忙到底。”

    送走了蔣子墨，我回頭看向賀蘭鈞。發現這小子憔悴的面容，在感傷情緒的映襯下，更顯得整個人頹頹的。

    “喂，你沒事吧？怎麼看起來比我還感性？你可是天將啊！”我推了他一下，故意笑了笑調節氣氛。

    賀蘭鈞也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兩個孩子太可憐了，想起了我的小時候。”

    “你的小時候？”我來了好奇心：“那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吧？快和我說說，你小時候都經歷了什麼？”

    我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要知道，在網上勾搭他的時候，我的確相信了他是一隻情竇初開的小少年，而我，則是他的初戀。

    但是現在，看這小子的架勢，好像從萬年前就已經開始談戀愛了。

    “你怎麼這麼八卦？”賀蘭鈞道：“說我幹什麼？想對我查戶口？我看你有時間還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幫忙。你總不能故事聽完了，事情就不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