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通話的時候，賀蘭鈞應該距離我們學校很近了。

    以至於我剛跑到東門，就已經看到賀蘭鈞的車停在門口。

    我衝進車裏，一屁股坐進副駕駛，笑道：“師傅，開車。”

    他也笑了，問我：“想吃什麼？”

    由於是他主動約的我，所以我愈發膽兒大，直接說道：“吃什麼不要緊，要緊是和誰吃。”

    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一家挺好吃的烤串店，請你去吃。”

    “我請你！晚飯都是你請的我，禮尚往來。不過……”我說：“在店裏吃沒什麼意思，燒烤店一般都鬧哄哄的，說話都聽不清。我知道我們家附近就有一家挺好吃的燒烤店，我們打包一點回去，買點酒，去我家吃，怎麼樣？”

    其實我壓根就不知道我家附近都有啥吃的。住了那麼多年，我感覺我就沒有好好在我家附近轉過。

    但那邊好歹也是一處繁華小區，什麼餐館沒有啊？不可能沒有燒烤店。

    “遠嗎？”他問我。

    “呃……還好吧，這個時間不怎麼堵車，一個小時差不多。”我邀請他去我家的心理，非常強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住。甚至於，喝醉了之後近一步的事情，我也不是沒想過。

    我真的很想和他親近，控制不住的那種。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去我家，怎麼樣？”

    “好！”我依舊應得痛快。

    媽的豁出去了！

    總這麼吊着也不是個事兒啊，弄得老子一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給自己創造一個機會，讓自己弄個明白！

    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還是猶豫了片刻。但最終，還是轉動了方向盤。

    我們去到燒烤店，點了些東西打包。沒買酒，他說他家有一些不錯的紅酒。

    燒烤配紅酒，雖然很奇葩的搭配，但放在今晚這種奇葩事兒上，也就不顯得多麼奇怪了。

    他家距離我們學校的確不遠，是一箇中高檔小區內的躍層住宅。

    工業風的裝修，很有格調，足見這個人的品味。

    他在酒櫃裡拿了一瓶紅酒出來，我不認識這是什麼牌子，但看起來應該是挺貴的。

    醒了一會兒，他給我倒了一杯。

    從他手裏接過酒杯的時候，我覺得我有點緊張，簡直有一種要把自己賣了的悲壯感。

    我很想問問我自己——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也想要問問他——賀蘭鈞，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他談過女朋友，那就一定不是彎的。

    而我，至少在這一刻，也沒辦法確定自己就是彎的。

    但我就是很想要和他親近，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召喚，好像必須要完成某種命中註定的事。

    似乎只有這樣，困擾我的所有事情，才都會有一個答案。

    這混沌不清楚的人生，纔會漸漸變得明晰……

    更過分的是，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似乎只有順應了這種衝動，我才能夠知道，我，到底是誰。

    我的酒量其實不差。

    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半瓶酒下去，我就酒壯慫人膽了。

    原本我們是在餐桌兩邊面對面坐著，但是壯了膽子的我，直接來到他面前。手撐著桌面，彎腰、低頭，深深看著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