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這一切，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玩笑。

    他想要知道，在這段感情裡，是否只有他當了真……

    可是他真的能夠得到答案嗎？

    畢竟這是萬年的背叛，這是從初始之時的欺瞞。

    如果我是齊皇，我一定會認為，這一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初見之時，你告訴我，你出身貧寒人家，連個名字都沒有。你只記得你的姓氏，天庭中大家都叫你小閆；你說你是月老殿的小仙童，你說你只是陰差陽錯誤食了月老的金丹纔到瑤池底；你說你趁天帝在月老殿大醉的時候，偷了他的玉帶來放我走；你說你願意跟我去魔界，你說你願意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你說的什麼我都相信。即便從一開始，這些謊言就漏洞百出。”

    “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在我面前，被鈞神打死了。我以為你在這天地間，就只剩下桃樹精身上的一魂一魄。”

    “我以為，我可以復活你；我以為，我可以保護你；我以為，我們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閆君被他說得面色羞愧，我覺得如果不是他深知自己死不了，此時從陽臺上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可是，這樣羞愧，又能改變什麼呢？

    改變不了他的欺騙、隱藏不了他的玩弄，他那大寫的渣，已經無從辯駁了。

    “可是，今日的我，卻忽然發現，你根本就不是我是認識的那個人。你不是需要我保護的小仙童，你也不是那個爲了放走我，而不顧一切代價的小傻瓜。你是神，你是和天帝一樣的神。而我，就只不過是你一時興起的一場玩弄。對嗎？”

    “你的一場遊戲，我卻當了真。我耗盡了萬年時光，只為再與你見上一面。”

    “今天，在這裏，在鈞神的面前，你卻要告訴我，這一切只是一場笑話！你們所有人都是看客，只有我，像個傻子一樣為你們表演！用我的血我的心，我的全部，跟你們做一場捧腹大笑的表演！”

    最後一句，齊皇陡然拔高過了音調。

    憤怒、羞恥、恨、不甘，還有那濃到化不開、卻似乎不願意再承認的愛意，全部都交織在一起，看得我的心，都跟著抽痛了一下。

    我當然對他沒什麼感覺，只是此時，看到他的情感，我竟然有些，感同身受。

    似乎在什麼時候，我也有過這種感覺。

    那種被玩弄、卻又甘願陷得死心塌地的，無力。

    齊皇眼中的沉痛，刺得我的心裏很不舒服。

    我走到賀蘭鈞身邊，像是想要抓住什麼。

    “阿天……”閆君的眼中，也滿是沉痛。

    這一刻我很想罵閆君，你個渣渣，裝什麼痴情？

    如果你不是這麼戲精，齊皇也不會被你害成這副模樣。

    對的沒錯，因為那不知從何而起的感同身受，我現在已經沒辦法討厭齊皇。反而還有點同情他。

    賀蘭鈞就不同了。

    他似乎實在看不進去這種苦情戲碼，開口就打破了這千年萬年的重逢氣氛：“所以你現在看到了，你想要復活的人，根本就沒有死。而且，你也應該知道，閻君之所以會成為閻君，就是因為，他比別人多出了一魂一魄。言涼身上的一魂一魄，對閆君而言，完全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