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裏。

    長卿走著，很奇怪，他記得，現在明明是寒冬臘月的，怎麼會四周一片暖和的樣子？

    看不出這是具體什麼季節，不過，應該靠近夏季？

    風很暖和，草木也長得很茂盛。

    這是長卿曾經生活過的那片森林，他記得這兒，奇怪，自己什麼時候來這兒了？他明明一直在靈山不曾出來來著。

    忽然，走到這時，長卿腳步一停。

    因為，他看到了青鏡平，然而，那張臉，是熟悉的臉，但長卿努力想看清他的容貌，腦子卻很奇怪。

    長卿想看清他，腦子中明明也有清晰的面容，卻就是記不住，想不起。

    他靜靜地看著青鏡平，對面，青鏡平靜站在那兒。

    兩人遙遙對望。

    長卿想過去，然而，當他試圖這樣做的時候，卻發現，怎麼也走不近青鏡平，長卿一驚，瞬間驚醒。

    他看著四周，這是自己的住房。

    原來，他沒有出靈山，也沒有遇見青鏡平，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躺在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長卿再回想著那個夢，他心情複雜。

    在夢裏，他努力想看清青鏡平的臉。

    然而，因為他腦海裏已經對青鏡平的臉模糊了，再也記不起他長什麼樣了，所以，夢裏也是一樣的，他還妄圖藉助夢境來回憶起青鏡平的臉呢。

    一時間，長卿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毫無睡意，躺在那兒又嫌悶。

    長卿起身，去了驚月那兒，因為，驚月跟青鏡平有一點相似，所以，他想著青鏡平的事，忍不住就來看看驚月。

    坐在床邊，長卿藉着微弱燈光，安靜地看著驚月。

    他雖不記得青鏡平長什麼樣了，但青鏡平絕對不長驚月這樣，青鏡平要更女相，更驚豔一點。

    相反，驚月的臉，更平凡一點。

    如果讓外人看，第一眼就能被青鏡平驚豔到，而不是驚月。

    長卿正坐在那兒看著時，驚月忽然驚醒。

    他震驚地看著長卿，待看清是長卿後，驚月怔怔的，隨之平靜下來，他說。

    “長卿，你嚇死我了，深更半夜，你來我這兒幹什麼？”

    聞言，長卿回答。

    “我來看看你。”

    驚月又說。

    “剛纔，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有一隻可怕的鬼來到我床邊，我拼命地想跑，卻跑不掉，全身動不了，所以，我就驚醒了。”

    見此，長卿怔了怔，有些訝然。

    驚月又說。

    “我想，這一定是我的身體在警告我，它讓我醒來。”

    長卿說。

    “你做的夢，最起碼還是真的，但我做的夢，卻不是真的，剛纔，我也做了一個夢，我夢見青鏡平了，我在我們那片熟悉的森林裏，我看見他，我想靠近他，卻發現怎麼也靠近不了，我想看清他的臉，卻發現怎麼也看清不了，最後，我還是沒能記起他長什麼樣。”

    驚月一怔，可能是沒想到長卿也做夢了一般。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長卿，知道長卿是因了做夢的原因，纔來看他的。

    一時間，兩人靜看對方，而不吭聲。

    驚月說。

    “現在深更半夜的，你也累了吧？趕快睡吧，幸好我這床，能躺下兩人。”

    聞言，長卿挑挑眉。

    他見驚月要讓自己跟他一起睡，長卿猶豫一下，還是決定這麼做了。

    長卿點點頭，他躺下。

    躺在那兒的時候，看著天花板，長卿卻睜著眼，毫無睡意。

    身旁，驚月側頭看來，他見長卿也不睡，不禁挑眉。

    “長卿，你睡不著嗎？”

    聞言，長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回答著。

    “嗯，有點。”

    驚月便挪著側躺，一手搭在長卿的心口，安靜地靠著長卿，道。

    “睡吧。”

    見此，長卿只好安靜地閉上眼。

    兩人相互安靜著，然而，長卿一直毫無睡意，許是這個夢，讓他想起了青鏡平，長卿是真的很想再見青鏡平一眼。

    但是，他希望是不被青鏡平發現的那種看。

    因為，長卿知道自己也給不了青鏡平什麼未來，他是不可能爲了青鏡平，而拋棄司徒長宇的。

    青鏡平尚可獨立地生活，然而，司徒長宇卻需要長卿的照顧。

    這時，驚月喊了一聲，輕輕的。

    “長卿？”

    聞言，長卿輕應一聲。

    “嗯？”

    見此，驚月說。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沒。”

    長卿輕輕地回。

    這時，驚月又說。

    “長卿，你還在想著那個青鏡平的事嗎？”

    “嗯。”

    長卿應了，他有些感嘆，回答道。

    “我也不知怎麼了，可能最近談論他的話題太多，又做了那個夢，所以，一直忘不了他的事，我們經歷了很多，那些往事，不是你能明白的。”

    驚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只是中途才認識你，你的那些往事，我又怎麼會明白呢？長卿，相比起你，我則顯得簡單多了，我雖然也有往事，然而，那些事，那些人，我自己都嫌棄，自己都不會再跟他們聯絡，也不指望你跟他們有交集，所以，你只需要瞭解現在的我就足夠了。”

    長卿聽著，沒吭聲。

    沉默一下，他說。

    “驚月，你應該知道，我跟你，是不會有未來的，我不想等你以後再後悔，所以，我現在跟你說清楚。”

    見此，驚月回答。

    “我知道，長卿，我也不要求你給我什麼承諾，我依舊還在這裏，是因為，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是嗎？離開靈山，你讓我去哪？長卿，我也不知道去哪，如果說外面的世界，我本身就是從外面的世界進來的，沒人比我更清楚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所以，我對外面的世界一點也不好奇。”

    長卿聽著，也不吭聲。

    別說驚月沒有退路，長卿自己也覺得沒有退路。

    離開靈山，他也不知去哪裏了。

    迴天界嗎？

    天界的生活，也未必是長卿想要的，所以，是真的沒有選擇了，好像只能蝸居在靈山這兒了。

    長卿下意識地抱緊驚月，道。

    “那麼，我們就一起在這吧，既然沒有退路了，就保持原狀，如果遇到瓶頸期，既上不去，也退不下，就一直卡在這兒，因為，我們也不可能重回以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