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的身體，慢慢地恢復了，但是，恢復得極慢。

    騰蛇跟鏡仙來看他。

    這會兒，長卿靠坐在床頭，他躺的時候，是躺在外面的，玉措在裡面。

    長卿沉默著。

    床邊，騰蛇坐在那，他看著長卿，忍不住問。

    “長卿，你怎麼樣？好點了嗎？”

    聞言，長卿心頭動動，他看過來，回着。

    “我沒事。”

    現在，他已能說話，就是，嗓音特別啞，跟之前的相比，完全不像一個人，長卿正常的聲音，是非常好聽的，磁性又帶點清脆的中音。

    騰蛇見著長卿能說話了，他問。

    “你嗓子怎麼了？”

    聞言，長卿回答。

    “沒事，就是當時運用司玉劍的時候，元氣大傷，不但把身體的內臟給震傷，連嗓子也給震傷了。”

    聽到這話，騰蛇想起當時的那股沖天虹，他問。

    “當時，我們在靈山，看到了一股沖天虹，那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長卿下意識地看向內床的玉措，他平靜地回。

    “那是司玉劍的力量，爲了護住谷藍帝，然後力量失控所形成的。”

    見著是這樣，騰蛇問。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司玉劍的力量，怎麼會失控呢？”

    然而，長卿聽著，他也沒吭聲，只靜靜地看著玉措。

    ……

    長卿雖已能說話，但嗓音終究有些啞。

    而且，他好像不太願意說當天的事，所以，騰蛇逼他不得，只能先放棄，等以後長卿想說的時候，再說。

    這時候，他跟鏡仙走回去。

    路途中，騰蛇做了一個決定，他一邊看向身側的鏡仙，對他說。

    “鏡仙，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決定，親自去人間看看。”

    一聽，鏡仙一怔。

    不過，他能明白騰蛇的擔憂，長卿不願多說，所以，騰蛇應該是爲了確認吧，鏡仙也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個確認更好。

    他點點頭，對騰蛇說。

    “嗯，好，不過，一切多加註意安全。”

    騰蛇點了點頭。

    ……

    接下來，騰蛇親自去人類區域看了一遍。

    他其實許久沒去人類區域走過了，如今來看一趟，他發現，那些人類，一個個都恢復了正常，沒有什麼異樣。

    騰蛇確認過後，他就回來了。

    ……

    晚間。

    騰蛇坐在那兒跟鏡仙面對面說著話，兩人盤坐著。

    鏡仙聽了騰蛇那些話，他挑眉。

    “你是說，那些人類全都恢復了正常？”

    聞言，騰蛇點了點頭。

    “嗯，的確是這樣。”

    見此，鏡仙陷入沉默，沒吭聲，他似乎在思考著。

    騰蛇見他這樣，一笑，問。

    “你怎麼了？”

    聞言，鏡仙輕輕地搖頭，解釋。

    “沒怎麼，只是在想這件事而已，人類變回了正常的模樣，可是長卿，好像並沒為此有多高興。”

    騰蛇聽後，他冷哼。

    “你知道什麼，長卿根本也不是為解救人類才這樣做的，只是說，封印人是太子殿下，他是爲了太子殿下才這樣做的而已，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長卿是心善，可是，他不是愚善。”

    見此，鏡仙沒吭聲。

    他也很佩服長卿，但鏡仙就不行了。

    鏡仙見識過人類醜陋的一面，但他還是會很輕易地相信人類，所以，他的心境，跟長卿的又不同。

    忽然，鏡仙想起一個問題，他忍不住道。

    “騰蛇，你覺得奇不奇怪？明明我跟長卿，性格更相像，你跟谷藍帝性格更相像，可是，我們二者，是反過來的。”

    聽到這話，騰蛇怔了怔，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這時，騰蛇說。

    “那隻能說明，強者，是不分性格的，有些人，是安靜的性子，而有些人，是暴躁的性子，僅此而已。”

    鏡仙笑了笑。

    外面的夜有些深了，鏡仙已養成按時睡覺的習慣。

    他抬手掩嘴，打著哈欠說。

    “困了。”

    然後，直接就軟靠入騰蛇的懷裏，騰蛇伸手抱住他，看著懷裏的人，騰蛇像抱住一塊寶一般。

    鏡仙就是他的寶，任何人都不能頂替。

    這時，騰蛇笑笑地說。

    “困了，就睡覺吧，我也困了，來，我們躺好。”

    ……

    躺好後，鏡仙安靜地正面躺，騰蛇則側躺，他一手壓在腦袋下，靜靜地看著鏡仙。

    鏡仙一直很安靜，這時，他忽然出聲問。

    “騰蛇，你睡了嗎？”

    聞言，騰蛇回答。

    “沒有。”

    見著是這樣，鏡仙又沒說什麼了。

    騰蛇說。

    “我現在在看著你。”

    聞言，鏡仙回。

    “我知道，剛纔你翻了一個身，就是側躺，然後，你沒有再正面躺回來，所以，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看著我，所以，我才喊你的。”

    騰蛇笑笑。

    “鏡仙，我發現你好會觀察。”

    然而，鏡仙不以為意。

    “這有什麼，當你盲了，你的感覺是會提高的，不信你閉著眼睛做事，你會發現，你的感覺是提高了的。”

    見他這樣說，騰蛇便試了一下。

    他安靜地閉上眼，然而，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騰蛇睜開眼，他看著鏡仙，心內忽然一下好難受。

    鏡仙失明那麼多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說服自己的內心的。

    他想，難怪鏡仙會恨他了。

    不過，過去的事，已經過去，現在後悔也沒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補償鏡仙，僅此而已。

    現在，他除了這個，好像也不能怎樣了。

    鏡仙沒有再吭聲了。

    見此，騰蛇伸手橫來，半摟著鏡仙，這一生，他都不會放開鏡仙，一輩子都會陪著鏡仙。

    騰蛇熟睡，鏡仙也進入睡眠中。

    兩人的生活很簡單，一切，就這樣進行著，日復一天。

    夜色濃厚了。

    騰蛇是真的很累，他今晚甚至還難得地做了夢，夢境裡七零八碎的，一會兒，他夢見這個，一會兒，他夢見那個，不斷地穿行，不斷地做著夢。

    最後，等他醒來，一夜竟然就這樣過去了。

    騰蛇睜開眼，覺得這一夜很累，彷彿一整夜都在做夢一般，真是累死他了。

    幸好，鏡仙還在身旁。

    只要鏡仙還在，那麼，他累點無所謂，騰蛇又起來了，這一次，他沒有驚動鏡仙，而是讓鏡仙好好地睡。

    他太愛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