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能感覺到，封山以後，司徒長宇變得雀躍了許多。

    他會更加用心裝飾這兒的房子。

    比如，他會弄回一些藤蔓的幼苗，然後種植在亭臺旁，種植在房子旁，這樣，等它們長大的時候，就會爬滿亭臺，或者爬滿房屋。

    這樣會顯得很好看，算是一種裝飾。

    長卿也不管他，司徒長宇愛怎麼弄就怎麼弄，他忙自己的事。

    其實，長卿也沒什麼事忙。

    這會兒，他靜坐湖邊，安靜地看著水面，這是長卿最近特別喜歡的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被誇得這樣認爲了，長卿現在特別愛看水面裡自己的倒影。

    每當他來這片湖靜坐的時候，驚月都會出現。

    靈山跟外面的地域不同。

    這兒常年陰涼，即使是夏天，也不會熱到哪裏去。

    今天又是多雲的日子，地面一片涼意。

    驚月走到長卿身旁，在那坐下，他看著遠處的湖面，忍不住對長卿說。

    “我去看了，結界從山腳下開始，我也試了，結界很硬，我使出十成力打它，拳頭被我打得手骨發痛，但結界紋絲未動。”

    聽到這話，長卿轉頭看他。

    他看向驚月的手，忍不住抓過他的手來看，上面，的確有傷，但是隻是皮外傷，不嚴重。

    長卿又看向驚月的臉，挑眉。

    “你為什麼非得用自己的手去試？”

    聞言，驚月淡定地回。

    “因為，手就是我的作戰武器，我又沒有刀劍之類的武器，你不讓我用手去試，讓我用什麼去試？”

    見此，長卿不吭聲，他可能不知說什麼。

    長卿將驚月的手放回去，他平靜地看著湖面，不語。

    這時，驚月沉默一下，忽然，他靜靜地靠過來，腦袋側枕在長卿肩頭，長卿沒有躲開，驚月枕著時，說。

    “這樣真好，長卿，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聞言，長卿心頭動動。

    他沒吭聲。

    驚月也不再說話，他只安靜地枕在那，輕輕閉上眼。

    他不再奢望什麼，就這樣安靜地陪著長卿，他就覺得很好，而長卿，他也不算背叛司徒長宇，畢竟，兩人什麼都沒有做，甚至沒有擁抱，只是枕頭而已。

    長卿沉默許久，他輕輕地嘆了氣。

    “其實，你又何必？驚月，你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聞言，驚月聽著，他回答。

    “我知道，長卿，我不奢望其它，就這樣就好，別再拒絕我了，好嗎？我現在的願望，已經很卑微。”

    長卿聽著，實在不忍心再拒絕。

    只是，他想著以後的一輩子，他提醒。

    “驚月，你可想好了，我不可能背叛司徒，所以，不可能對你迴應什麼，如果你覺得，一輩子的時間都浪費在這樣的基礎上，也無所謂的話，那我不會阻止你，我只是想事先提醒你，不要後悔。”

    聞言，驚月是良久的沉默。

    然後，沉默許久後，他迴應。

    “不會後悔，長卿，你就做你自己，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後不後悔，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他都這樣說了，長卿還能說什麼呢？

    有時候，長卿明知道一些答案，但他還是很想不明白，他問。

    “驚月，我究竟有什麼好？我發現，很多人見到我，似乎都會愛上我。”

    聞言，驚月笑笑。

    他依舊枕在長卿的肩頭，但是視線看向他，笑回。

    “長卿，其實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想過，其實你真沒什麼好的，要說帥，你未必是最帥，我見過比你更帥的妖怪，但是，我沒有愛上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見此，長卿輕輕側頭看來，不解。

    “為什麼？”

    驚月回答。

    “因為品格。”

    他目視前方，靜看湖面。

    “原本是最基本的，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卻成為最難得的，很多妖怪的身上，永遠有那種自私自利的氣質，他們不會像你一樣，去思考什麼一花一草的生命，它們不會像你一樣，會因為吃了食物，而感到罪惡感，所以，長卿，你真的給我很不一樣的感覺，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你的身上，有一種高貴的氣質。”

    聽著他這話，長卿沉默。

    驚月說。

    “我見多了它們爲了自己的利益，而表露出來的醜惡嘴臉，也許前一刻，跟你還有利益，它們會討好你，可是下一秒，如果你對它們沒有利益，它們就會表露出那種很噁心的嘴臉，但長卿你不同，即使別人對你沒有利益，你至少只是冷漠地表情，不會表露那種嫌棄的表情，所以，也許就是這種細微的差別吧，正是因為你跟別人不同，所以，很容易讓人愛上你。”

    見此，長卿一聲不吭。

    他不可否認，現在的自己，是進化了不少，是昇華了不少。

    還好，長卿現在已經隱居。

    他甚至能感覺得到，如果他繼續活在塵世中的話，但是被那些人糾纏，就足夠他煩的了。

    因為，不斷被人愛上，然後，情敵之間不斷爲了得到他，進而去傷害別的情敵。

    這樣，真的很累。

    長卿不再想過這樣的生活，那跟當初青鏡平他們的那種情況，又有什麼差別？

    當初，司徒長宇，青鏡平，玉措，傲因，燭九陰他們，就是彼此在傷害對方，這場戰鬥，真的戰得莫名其妙，也沒有意義。

    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

    長卿只需要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司徒長宇的身上就行。

    他發現，人終究是隻能專一的東西，就算真有濫情的人，那麼，它的濫情，也會有所偏好，可能對一投入70%的精力，對二投入20%的精力，對三投入8%，對四投入2%的精力。

    一時間，長卿沒說話，驚月也沒說話，兩人都安靜。

    許久許久，長卿才輕輕地嘆出一口氣。

    “看來，我果真只適合在這樣的隱世之地生活呀，驚月，如果我去外面，指不定又會引起多少紛爭。”

    聞言，驚月也贊同。

    “嗯，是的，長卿，你這樣的人，的確只適合在這種地方生活，你去外面，那就是一種禍害，所以，你還是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