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長亭似是沉吟了一會兒，良久之後方纔開口回答：“景暮，你總是有這樣的本事，將話題引開，好既然你問，我便作答。你是一個詭譎，神秘，令人看不清晰的人。”

    “詭譎？”景暮似是苦笑道：“至少你沒有將冷血這個詞語放到我的身上。”

    “在這世間恐怕最冷血的人就是我了，我沒有資格將這個詞語用在別人的身上。”初長亭的眼神之中帶著些黯然。

    景暮卻搖搖頭道：“亭兒，你信不信，我殺的人比你要多。”

    “不信。”初長亭想也沒想的說道，她嗤笑道：“千憂在江湖之中的名聲並非是空穴來潮，我殺的人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我曾經路過的地方皆是被鮮血所染紅的，若不是常年奮戰沙場的將軍，不可能會比我殺的人還多。”

    “好了，我且不與你討論這些了，藥已經不燙了，可以喝下去了。”景暮的眼中明顯至極的帶著異色，他將手中的藥碗遞到初長亭的面前，緩緩道。

    初長亭看也沒看一眼，便直接繃著藥碗一飲而盡，期間沒有絲毫的猶豫之感，喝完後，隨後讚道：“你府中的大夫醫術很好，這藥的分量沒有絲毫的偏差，可謂是恰到好處。”

    景暮聽後不禁笑道：“能被你誇讚一兩句的人想必醫術定然不錯，看來我以後要重用這位大夫了。”

    夜貓還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這兩位，心中不禁嘆道，方纔還排斥著對方，此刻便已然一派和氣了，還真是令人嘆然。

    但是此刻的夜貓心中不免還是帶些尷尬之意，他這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只能在原地站著，看著兩位的交流。

    景暮瞟了一眼瞬間將要喝盡的初長亭，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繼而問道：“苦嗎？”

    “什麼？”初長亭不是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心中詫異，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到，景暮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景暮在眼中是有閃爍之意，他淡定地重複道：“我說，這藥苦嗎？”

    這一回初長亭終於聽清了，他忍不住嗤笑道：“你以為我是府中嬌滴滴的大小姐嗎？一個連活著都要極力把握的人，難道有資格在意藥是否苦痛嗎？”

    “我希望你在意。”景暮的語氣悶悶的。

    “景暮，你可看過這世間的繁華？”這一回換作出初長亭來問了。

    景暮似乎是想了一會兒方纔開口道：“看過，曾經。”

    “我也看過。”初長亭的臉上帶著苦笑：“可惜這繁華終究還是覆滅了，景暮，我知道，你雖為皇子，但是卻未有皇子之實，說到底，你同我也沒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在江湖之中的浪子罷了，擺弄著陰謀，殺人於無形，你感覺這樣的我們，值得擁有你所謂的那些暖意嗎？”

    景暮剛剛要乾脆的回答，但是卻在前一秒停頓了下來。

    景暮的面容略僵，這個答案，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真的能夠說服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