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將蟲子抓回來，經過了楊啟的一番分析得出了結論。

    “這蟲子的皮有能抗輻射的成分，是一種天然形成的...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楊啟說，“但是無論如何，我們現在有方法能過這片血霧了。”

    楊啟的奈米裝甲手臂變形出了鐳射裁剪粘連拼接用具，沒多久就將幾條巨蟲的皮縫製成了一件服裝。

    看著血紅血紅的一件臨時製成的戰鬥服，所有人內心都有些打鼓。

    “教授，你確定這東西能過血霧？”狄金說，“之前的戰鬥服看著還要更靠譜一些。”

    “我認為沒問題，只是...風險的確仍然存在。”楊啟說，“誰願意試試？”

    波洛舉起手，他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說：“這是經過我能力絕對推理得出的結果，我願意第一個嘗試。”

    “好，你這麼說我也更有自信了。”楊啟笑笑，將戰鬥服遞給了波洛。

    波洛將這件血淋淋的衣服套在外面，然後完全不懼地邁著大步走進了血霧。

    逐漸看不清楚波洛的身影，狄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過了一會，就在眾人覺得有些不安的時候，波洛的影子從血霧中出現了。

    他伸出大拇指，然後朝這邊走來。

    摘下包裹著蟲子外皮的頭盔，波洛說：“我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這下大家才相信了這戰鬥服的效能，於是幾人連忙換好了戰鬥服，包括歆歆在內，所有人一齊就這麼穿越著長達三百多米的血霧通道。

    在血霧中，一個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你們又是哪來的？用蟲子的皮做衣服？”賽安斯的聲音，“虧你們想得出來啊！如果接合點出現裂縫你們會死的...”

    “怎麼會出現裂縫？你質疑我的水平？”楊啟回聲，“你是怎麼讓人類聽到次聲波的？”

    賽安斯的聲音停頓了一秒。

    “你是誰？為什麼立即就能發現我的通訊方式？”

    “這你就別管了...我猜你就是賽安斯吧。”楊啟冷笑道，“我這邊對你們的情報可是瞭如指掌。”

    “一年前那過時了的情報也能叫情報嗎？”賽安斯說，“好了，快點從這裏退回去，不然我要啟動攻擊，你們的身上出現一點點裂縫就一命嗚呼了。”

    楊啟伸出手，示意身後的人先停下腳步。

    “楊教授，怎麼了？”聖耀問道。

    眾人不知道楊啟在做什麼，因為他不說話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是賽安斯卻清楚聽到了楊啟的聲音。

    “你...你竟然也用次聲波來回話。”賽安斯深吸一口氣，知道對方也是個高手，“為什麼想和我單獨談話？”

    “你也是不想讓其他人聽到才用這種方式來和我們溝通的吧。”楊啟說，“你為什麼這麼做？不想讓那個炎聽到你的話？”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這也只是自我安慰罷了。”賽安斯說，“我不認為他會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想看看我會怎麼做罷了。”

    賽安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釋然。

    “你想做什麼？你既然想阻止討伐聯軍，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們？”楊啟問。

    “殺人不是我的目的，但你們的存在會破壞我的目的...所以若是不聽勸，我也是會殺人的。”賽安斯冷冷說道。

    楊啟忽然嘴角上揚。

    “我想我們找到了一些共同的利害關係...我們的目標是讓人類免受骸獸的侵略，而你的目標是什麼？”

    “抱歉，我們的衝突是不可消除的。”賽安斯的語氣不容置疑，“你們想毀滅骸獸，那就和我的目的相違背。”

    “我還是想談的。”楊啟輕點手臂上的奈米機甲，從中浮現出一個迷你的彈頭髮射裝置。

    賽安斯馬上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彈頭給他一種不祥的感覺。

    “你這是在做什麼？”賽安斯的聲音十分緊張，“你敢輕舉妄動，我就把你們撕成碎片！暴露在輻射中，你們的下場會比死還悽慘。”

    “別緊張，只是一枚熱核彈頭罷了。但是和攻堅隊攜帶的型號不同，雖然威力比起那三枚要差很多...但是這枚彈頭和我的脈搏有一個迴路。”楊啟說。

    “脈搏...？”

    “一旦我的心臟停止，這彈頭就會爆炸，還不僅如此...它會從我的位置筆直向前飛去，直到找到高溫熱源為止。”楊啟說，“你要是覺得能阻止就試試看？”

    “你以為我不能嗎？”賽安斯憤怒的說，“不過是攔截一枚微型彈頭...你這樣小看我，為什麼？”

    “你不能，因為這血霧。”楊啟說，“血霧中是沒有任何通訊和偵測手段的，就算是你也不行。”

    “飛出血霧又如何？短時間內我還是能做到攔截！”

    “那也不可能，因為...你仔細看看吧。”楊啟說，“我的彈頭上覆蓋著長蟲的血肉組織和外皮，所以在監測系統中，它和灰蟲的信標型別是相同的。而且，在我死後...我的戰術智慧仍然會攜帶彈頭運作，以她的智慧躲過你的攔截也是輕而易舉。”

    賽安斯如遭雷擊。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做了這一切？想到這一步？”他問。

    “從看到那兩條路開始。”楊啟說，“你的行為和骸獸的人有著相當的違和感。”

    “看來你有了籌碼。”賽安斯咬牙道，“你想怎麼樣？”

    “讓我的人先過去。”楊啟說。

    “可以，但是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楊啟這才轉換了次聲波通訊，接著對身後的人說：“將歆歆帶著，走出血霧...不要輕舉妄動，原地等我，我馬上會和你們聯絡。”

    趙雯將歆歆抱起，帶著剩下三人一齊朝前方走去。

    他們對於楊啟的命令已經沒有質疑，因為他是現在這場合最有指揮能力的人了。

    過了約莫兩分鐘，賽安斯傳來訊息：“他們已經出去了。”

    “我的戰鬥服也撐不了多久了，賽安斯。”楊啟說，“我們快點結束談話吧。”

    “你是誰？我想知道。”

    “楊啟，北聯技術開發局局長。”他說，“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哼，時有耳聞。”賽安斯說道，“不過很可惜，我對你的瞭解僅限於傳聞。怎麼，這一次你竟然會親自來到前線？”

    “哦，也就是說...你這裏看不到骸獸外部的狀況嗎？”楊啟眨了眨眼睛。

    賽安斯後悔自己嘴這麼快，竟然讓對方覺察到了這一點。

    不過既然對方掌握了一定的籌碼，自己也刻意適當地和對方進行一定程度的合作。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炎會對我的行為視而不見。”賽安斯笑笑，“他並沒有視而不見，他已將我殺死了！”

    “哦...”楊啟微微有些訝異，“所以你就是意識流？賽博幽靈...我還是第一次見。”

    “不能嚴格這麼說，我只是利用骸獸的龐大內源了...骸獸就像是一個發電廠那樣。”賽安斯說，“所以我阻止你們前往這一側的核心，如果那個核心被毀滅，我的意識也會消亡。”

    “怪不得。”楊啟收回了熱核彈頭，“可以說說你的目的了嗎？”

    “我...”賽安斯遲疑地說，“我只是想回到原來的世界罷了，但是現在變成這副樣子，也不知道回去的時候會變成什麼。”

    “原來的世界？”這一次楊啟震驚的幅度更大了，“平行世界？”

    “嗯，我來自一個比這時代地球稍微遙遠的未來，那裏意識流、記憶資料化這種事情是很平常的。所以即使是我這副樣子，只要資料存在，也還是能在那個時代復生。”賽安斯說。

    “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悄悄控制骸獸的前進路線，讓它在具有特殊磁場的經緯度停下。”賽安斯說，“經過我的計算，那個位置朝宇宙中發射高能粒子流的話，便能穿越平行世界，回到我原來的位麵。”

    “然後呢？只是粒子流的你，在原本位麵的宇宙中也只會慢慢消弭。更何況脫離骸獸能量核心的你，在穿越之後能存在多久都是個未知數，說不定過去之後也只能停留幾秒鐘。”楊啟淡淡說道。

    賽安斯的情緒卻開始激動起來。

    “我...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回去，人死歸鄉...這不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嗎？”他激動地說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目的，哪怕只能在宇宙中和漂浮的垃圾遙望我的地球...”

    楊啟搖搖頭。

    “你爲了這種理由殺死了那麼多人，你卻認為這很容易理解嗎？”

    “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要回去啊...”賽安斯憤怒地說，“這個地球根本就不是我的地球！”

    他沒說的是，他也在期盼能再見到莫奈一面。

    莫奈，他的莫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