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海的通道開始破碎，這麼下去的話就沒辦法到達輝夜宮了。

    不但如此，秦舞陽和喬安安還很可能就這麼死在這裏。失去意識的二人，在這水下是無法維持呼吸的。

    但這時候，秦舞陽的眼睛睜開了，赤紅的眼色漸漸爬滿了他整個瞳孔。

    那被神秘面具人清除掉的能力現在又重新涌現出來，只不過這一次...沒有能量外衣，是他的能量用盡之後，靠著體內那股怪物的力量而滋生的。

    “能動了！”

    他拼命朝著喬安安遊了過去，而對方已經失去了意識，必須救她。

    靠著體內那股怪力，秦舞陽直接將喬安安拖著在壓力極大的海底俯衝。

    由於龐大的壓力，行動十分不便，但是終點恐怕就在眼前了，只要再向前堅持個一段路程，應該能夠靠著自己的力量到達輝夜宮。

    海越來越漆黑，即使是秦舞陽的那股怪異力量也漸漸被龐大的海洋給吞沒了。

    最後，他在朦朦朧朧中看到了一張人臉，然後眼前似乎是海岸一樣的礁石。

    僅存的意識消失，他本來就是強撐著意志一路遊了過來，但現在...

    過了不知多久，秦舞陽感覺到自己在做夢。

    夢見了在一張巨大的桌子上瘋狂吃著可口的食物，自己彷彿忘記了一切一般在狂吃。

    清晰地意識到在做夢之後，秦舞陽忍住了涌出的唾液，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呼...”

    直挺挺坐起身來的秦舞陽發現自己真的在一片灰白色的礁石上，周圍的地面被自己溼漉漉的身體給侵溼了一大片。

    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也不見了，赤身的他馬上感覺到臉上一陣羞紅，畢竟只是個小孩子。

    “怎麼回事...我在哪？”

    身後是有著微微波濤的黑水，而抬頭則是有著晶瑩點點光芒的天空。似乎更像是在某個密閉的空間，不像是在外面。

    “你醒了？”一個女性的聲音傳來，只見礁石海岸上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沿著岸線走來，手中提著一個金屬筐。

    “你...”秦舞陽連忙捂住了自己的關鍵部位，“我的衣服呢？”

    “對救命恩人的第一句話就這？”年輕的女性說道，“算了，也不怪你...畢竟是個小鬼。”

    秦舞陽目前根本不敢反駁對方，因為他現在十分的“不便”。

    “給吧，是舊衣服，你的那套被徹底劃破了，我扔掉了。”

    只見對方扔過來一套和這礁石差不多顏色的灰色衣服，秦舞陽連忙穿了起來。雖然說有些大，但還是算能行動。

    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女子。

    這女人差不多二十歲上下，有著灰白色的頭髮，穿著素色的連衣裙，和普通的農家女沒什麼區別。

    但是那雙眼睛卻透露出很奇異的氣質，因為秦舞陽注意到她的眼瞳有一圈淡淡紅色的印記。

    恐怕不是普通的人類。

    “謝謝你救了我。”秦舞陽先是道謝。

    “也說不上救了你，只是在礁灘上碰巧發現了你們罷了。”女子平靜說道。

    “呃，和我一起的那個大姐呢？”秦舞陽慌忙問道，“她怎麼樣了？”

    “嗯，我把她搬到我房間去了...情況很糟。”

    女子掏出了金屬筐裡的東西，秦舞陽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副眼鏡。

    “戴上它。”

    “這是...”

    “先別問那麼多，走了。”女子將眼鏡塞給秦舞陽，便沿著礁灘原路返回了。

    秦舞陽連忙跟上，然後戴上了這個不怎麼合適的眼睛。

    身後的海是黑色的，明顯和普通的海不同...而且這海灘也沒有一粒沙子，而是有礁石和大片石地組成的。

    頭頂更是隻有點點熒光，看不到太陽。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終於從礁灘走出，然後穿過了一大片彷彿被刷了黑油漆的樹林。

    這樹林中的樹木一點葉子都沒有，只有乾枯的枝。

    這等奇異的景觀讓秦舞陽心裏有些不好受，總覺得十分壓抑。

    過了這片樹林，就看到了遠方一處破敗的小房子，旁邊還有兩三塊開墾過的田地。只不過，這裏的土都是灰土。

    走進房間，在一張窄窄的金屬床上，喬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雙目緊閉，面色即使在睡夢中仍然有著痛苦。前額被放著溼毛巾，水盆在床邊，似乎這女子照顧了她很久。

    值得注意的是，喬安安的雙眼也覆蓋著剛剛女子交給他的眼鏡。

    “謝謝你照顧大姐...”秦舞陽感激地說道，“她，情況如何？”

    “我也不是醫生，不明白...但是她燒得很厲害。”女子淡淡說道，“你叫什麼?”

    “秦舞陽，這是我的同伴，喬安安。”秦舞陽說道。

    “地面上來的？”女子問。

    “地面上？”秦舞陽緩緩思考著這詞的意思，“的確是地面上，但這裏是哪裏？”

    “這是海底的下面，這裏是鐵礁島...我們曾經是這麼叫它的。”

    原來這裏是一座島嶼，但是海底的下面...難道這裏是什麼新的空間？

    “這天頂的上面，是你們的海。”女子指著頭頂說道，“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年，你可以叫我希瓦。”

    “三十年！但你看起來不過...”秦舞陽驚歎道。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你戴上眼鏡。”希瓦說道，“這島嶼周遭有著某種強烈的輻射，會對人的眼睛造成異變...像我這樣。”

    仔細一看，希瓦眼中那道暗紅的確很顯眼。

    “這種變異會影響全身，導致我成了這種不老不死的怪物。”希瓦說道。

    “但是，不老不死不是很好嘛？”秦舞陽疑惑道。

    “的確，但是一旦被這種異變影響到，直到死前都別想離開這裏了。”希瓦說，“我給你們的是特殊的合金目鏡，能夠阻擋一些這種輻射，但是也不能生效太久。”

    秦舞陽有些疑惑為什麼希瓦會有這種東西，她到底是怎麼到達這裏的。

    三十年前地球還是和平時代吧？怎麼會生成這種詭異的海底之下的世界呢？

    “照你這麼說，海底的下面是空的嗎？不應該是岩石層纔對麼？”秦舞陽問道。

    提到這個話題，希瓦似乎有了些許興趣。

    “是啊，本該如此，但只有這一小片空間是例外。”希瓦指著周圍的黑海說道，“這裏的空間大約有一座小城那麼大，而這個島更是唯一稱得上是陸地的地方。”

    “這是天然形成的麼？”

    “不，這就不清楚了。但是這島嶼明顯有著智慧生命曾經生活過的痕跡，而且...我找到了化石。”希瓦說。

    “化石...人的化石嗎？”秦舞陽問道。

    “不，是某種更可怕的東西。”希瓦指著房間後面插在地裏的巨大灰白色骨質塊狀物，“你覺得這是什麼東西？”

    這塊大骨頭像個石碑一樣插在地上。

    “這...很像恐龍的骨頭啊，好大。”秦舞陽努力分析道，“也許是大腿骨的一截什麼的吧？”

    “不，這是牙齒。”希瓦淡淡說道，“難以相信？”

    “牙...”

    秦舞陽的聲音顫抖了，如果這種東西是牙的話，那麼它的主人將會有多大的身軀啊？

    “看你都發抖了，不要想那麼多了。”希瓦笑道，“從牙本身來分析，和人類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是你能相信數萬年前有著身材是恐龍數倍之大的巨型人類嗎？”

    “這...這可是化石啊，化石是不會騙人的。”秦舞陽默默說道。

    “你這句話我很中意。”希瓦笑了笑，“但是，就算是有，也不過是幾萬年前了。”

    “希瓦，你到底是什麼人？”秦舞陽問道。

    “呼，我說是考古學家你相信嗎？”希瓦淡淡笑道，“三十年前的海底勘探隊，至今仍然活著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們是第一個到達這裏的人類。怎麼樣，我們的事情有上報紙嗎？”

    “呃，那時候我恐怕還沒出生。”秦舞陽尷尬地說道。

    “沒事，我太久不和人交流，不太會說話了。”希瓦說道。

    總之，這個希瓦是三十年前的海底勘探隊的人，因為發生了意外才到達了這個空間嗎？

    和自己的經歷差不多，都是因為意外而來。

    “你說不能再回去，那是什麼意思？”秦舞陽問道。

    “我們嘗試過很多次，爬上這天頂，然後用手中的工具鑿出通往海底的道路。”希瓦說，“但都失敗了。”

    根據希瓦的敘述，距離天頂不遠的地方似乎有著一道無形的空氣牆。

    無論怎麼拼命伸出手，都無法越過那道牆壁。

    於是便產生了，永遠也走不出這裏的想法。

    “現在想想...就算鑿穿了天頂也沒法回去吧。”希瓦道，“我們的潛水器已經壞了，要想從海底升上海面，靠著現有的工具根本不可能。”

    “你的同伴們...是怎麼死去的？”

    “這紅眼的病症並非對人人都適用的。我們一共八個人，第一年就有兩個人因為這變異死去。接著，八年，十五年，二十三年...我都記得很清楚，最後一個同伴在五年前死了。”希瓦說。

    聽到這裏，秦舞陽沉默了。

    “也許回到地面有醫學機構能夠救我們，但，這個願望恐怕實現不了了。”希瓦輕鬆一笑，“小鬼，告訴我地面上變成什麼樣了？打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