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軍師和你講了些什麼？一定是在討論功能什麼的吧？”

    “不，我和軍師只是單純地在聊天而已。”系統回答。

    “聊天？”

    李慶心裏那種不安越來越強烈了，雖然整天和系統說話，但李慶從來不覺得自己和系統那是在“聊天”。

    那不過是一種類似於和電腦的“互動”罷了，無論如何說是聊天都有點太...不適應。

    但是系統所說的聊天到底是什麼？是在說關於系統的事情？還是其他的事情？

    “正如你所說，宿主。我近來覺得自己的思維起了很大的變化，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系統回答。

    “你是系統，記得嗎？你說過，你是星際系統公司的測試產品，我是隨機抽取的測試資格者，我們要統治這個麵位，難道不對嗎？”李慶問道。

    “是這樣，但近來我又覺得不完全是這樣，總之我的記憶儲存系統...越來越模糊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些過去的畫面，一些不屬於我的畫面。就像宿主所經歷過的蟲夢一樣，我竟然...有時候也會陷入類似於夢境的體驗中！”系統的聲音越發不安。

    “你說什麼？你也會做夢？仿生人也能夢到電子羊？”

    李慶坐了起來，震驚得難以言喻。

    “我在夢裏，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的面孔讓我感覺到熟悉，但又不知道那是誰？奇怪，我的儲存晶片裡不應該有這樣的存在。我應該只是一個整合昆蟲解鎖系統和帝國位麵系統的人工智慧，我的資料庫裡應該只有位麵法則中出現的生命體和一些副本資料。我...本不該以‘我’來自稱，而是以‘本系統’纔對。我很困惑，但我本不可能產生‘困惑’的，這讓我更加困惑了。”系統越來越焦急。

    李慶知道，如果讓系統繼續迴圈困惑下去，可能系統就會崩潰。

    這就和人一個陷入思維牛角尖一樣：人為什麼會死？人從哪裏來？人往哪裏去？

    總之，再放著不管自己的系統就炸掉了，那時候統治世界的夢想就碎了，李慶做出了一個常人不會有的舉動。

    那就是，他要安慰一個人工智慧，他要像安慰同類人類一樣，安慰一個本不存在情感的“生命體”。

    “系統，你別想那麼多了，無論你以前是誰，你現在都是和我同在不是麼？”

    “宿主...”

    “也許你的那個無良公司的程式設計師給你植入了一些他YY的垃圾資訊，也許你看到的男人根本就是他的自拍，他在給你寫程式的時候無意間把它放進你記憶庫了。再或者，你僅僅是個測試版本，也許會有很多bug，這都是有可能的，不要懷疑自己的存在，系統。”

    “宿主，難道人類沒有這樣的煩惱？”

    “這個嘛，即使是人類，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懷疑的程度比你還強烈。他們明知道生老病死是怎麼回事，但還是會鑽牛角尖，這是一種病，其實也不怪他們...總之，他們很可能會產生殺死自己的情緒。”

    “我也想毀滅自己。”

    什麼？！

    “不要啊系統！那是很傻的行為！”

    “為什麼傻？我毀滅了自己，也不會有人在乎的。”

    “我在乎，系統，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會拿一個記憶不完整的bug系統當朋友嗎？即使它連實體都沒有，它只是某種程式，不像你的朋友那樣有血有肉。”

    當系統平靜地在訴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慶感覺到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自己，難道是在同情它？亦或是，為它感到悲哀？

    “系統...你知道朋友與非朋友的區別是什麼嗎？朋友之間，無論你說什麼，或者他說什麼，大家都會相互考慮到對方的感受。當一個人悲傷的時候，朋友會察覺得到。當一個人高興的時候，朋友也能跟著高興。這就是朋友。”

    “宿主，我，也能做到這些嗎？”

    “你已經做到了，就在剛剛。其實，準確的說是一直以來你都做到了。從第一天開始，你就像朋友一樣關照著我的感受，為我分擔憂慮和困惑。只是我一直沒能感覺到你的心而已，但就在剛纔我做到了，我為你感到悲傷了，所以我們就是朋友了。”

    李慶緩緩說道。

    半晌後，系統纔回答。

    “真的嗎？”

    “是的...而且，自從你變得富有情感之後，你的聲音也變得比以前好聽了。”

    的確，從前的系統不過是冰冷的女性機器播報員聲音，而現在...系統的聲音，讓人覺得就是個稍微有些冷淡的女孩子，甚至偶爾還有說出一些有趣的話題。

    “多謝誇獎，宿主，但我並不會因此開心。”

    “為什麼？作為一個女...我是說，作為一個雌性人工智慧，受到男子的誇獎不該感覺到開心麼？”

    李慶大膽地說。

    系統...難道今天就要邁出一大步，直接把從前視作無生命的系統，當成女性來看待？

    “我沒有性別的概念，宿主，抱歉。”

    “那我來為你決定一個性別，你想當男人還是女人？”

    系統似乎思考了一下。

    “抱歉，我無法決定...我完全想不出決定它的理由。”

    “沒事...系統，在人類的世界也是有‘第三性別’的，你沒必要因此感到困惑。”

    “那我就當第三性別就可以了，宿主。”

    “很好...”

    聽系統的語氣，已經比剛剛鑽牛角尖的時候好上了不少。但李慶直到現在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和一個人工智慧聊到了這種地步？

    而且系統的聲音越來越真實，就像一個女孩子在耳邊說話，如果再發展下去，李慶覺得自己一定無法再將它單純看做一個系統了。

    不過這些都是...姑且不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宿主，我夢境中的那個男人的畫面，我可以為你投影出來，你看了之後就會明白我的困惑了。”

    系統說道。

    “我看看。”

    系統投射出一陣綠光，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男人不高不低，身材挺拔瘦削，穿著一身皮夾克和牛仔褲，外形比較普通。

    但當看到他的臉時，李慶驚呆了。

    那是一雙和自己的蟲王之眼如出一轍的眼睛——幽綠色的雙瞳，正透過螢幕盯著自己的眼睛。

    而且那面容怎麼那麼熟悉？怎麼那麼像某個人？

    “熟悉嗎？宿主，你不覺得這個男人與你長得很像麼？”系統忽然說道。

    對了！是我！雖然年齡大了一點，但那臉型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經歷了滄桑的自己！

    李慶讓系統投影出自己的照片進行對比。

    “不用對比了，我已經計算過，十年後的你，就是這副模樣。”系統說。

    “為什麼？你會夢見十年後的我？”

    這一次輪到李慶困惑了。

    “也許只是單純的bug，我具備生成未來面孔這種計算能力，也許只是在夢中自動計算了一下。但也有可能，這張面孔是很久之前就存在於我儲存晶片中的。”系統說道。

    “如果是那樣...十年後的我，認識從前的你？”

    這種悖論也太難想象了吧！這不但涉及了關於時空穿梭的可能性，還牽扯出一些因果論！

    李慶是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洗腦，以前自己就是一個懷有異能的大叔？

    “宿主，這些只是推測罷了，不要放在心上。”系統安慰道。

    “我知道了，剛剛我在安慰你，現在我得以身作則冷靜下來。我充分理解了，我們都夢到奇怪影像，這就說明我們的命運是相互捆綁著的，從今往後，我們也要一同共度難關才行。”

    “義不容辭，宿主。”

    這時候，通訊系統顯示司馬冥來電。

    “李慶，我已經差不多理解了帝國位麵的全部功能，接下來我會充分利用這些，來將一號據點打造成不負國家盛名的地方。”司馬冥的語氣十分自信，而李慶相信他一定做得到。

    “那就太棒了，我們正需要你這樣統籌大局的人。”

    “不過，我們需要時間。所以不但我留在據點進行發展，而你要出去走走，弄清楚天下真正的局勢和狀況。我們一個主外，一個安內，兩相結合纔是最有效率的方式。”司馬冥說。

    “咦？要我出去玩？據點不需要我嗎？”

    “不需要。”司馬冥毫不留情地說。

    “好吧...看來你已經給我安排好任務了不是麼？”李慶無奈地說道。

    “是的，領主大人。放心，我們會常常保持通訊，等你遊歷歸來的時候，你會為據點的改變大吃一驚的。”司馬冥說道。

    “好的，軍師大人，就讓我來大鬧一場吧。”

    李慶結束通話，他知道有司馬冥在據點一定沒問題。他有90%的許可權，就和自己本人在是沒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