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夏辭風看著盛吟舟用鞋尖慢慢磨腳下的石磚上的一小塊泥土，看著看著不由得發出一陣低聲的感嘆。

    夏辭風以為自己說話聲音已經很小聲了，但是他沒想到這個目前看來只知道吹牛的老師的威懾力太過強大，以至於兩個班都沒有任何人發出一點兒聲音。

    再加上那老師正好說到學校為什麼要分精英班、重點班和普通班層次的理由，所以夏辭風這一聲感嘆聽在那老師耳朵裡就是一聲赤-裸裸的諷刺。

    “那個同學！你有什麼話想說的？站出來說！”

    夏辭風怔了一會兒茫然地抬起了腦袋，預想之中的全部人盯著自己看的畫面卻沒有出現，而且大家的視線好像都拐了一個彎，到達了他左邊和他只有一個成年男性肩寬距離的盛吟舟身上。

    他再略過回過頭的前排同學往前看，發現那一臉兇狠表情的老師正指著盛吟舟。

    “你！出來！有什麼想說的當著我的麵說！別在後面嘀嘀咕咕嘰嘰歪歪。”

    夏辭風：“……”

    盛吟舟：“……”

    盛吟舟聽到了夏辭風剛纔那聲感嘆，根據他對於這個一見到他就要纏著他的人的一貫脾性來推測，他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是幫這人背鍋了。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老師和其他同學，又慢慢轉著脖子看向身旁站著的夏辭風。

    在看到夏辭風臉上驚詫的表情的時候，盛吟舟同學就百分之百確定自己是替這人背鍋了。

    “看你旁邊的同學幹什麼？你！就是你！你臉上怎麼那麼白？眼睫毛怎麼那麼長那麼黑？你一個男孩子還化妝！你纔多大啊！”

    聽到這幾句根本就沒有根據的責備，夏辭風忍不住想要說兩句，盛吟舟卻突然往右挪了一步站出來，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心之舉。

    “老師，我先天性低血糖所以膚色淺，眼睫毛怎麼這麼長這麼黑是我家的基因問題，不是化妝的問題。”

    盛吟舟說話的語氣不卑不亢，語調也非常正常而且不含任何其他情緒，既沒有其他同學那麼怕這個老師的感覺，也沒有夏辭風想要擼起袖子幹一場的悲憤。

    老師居然還不信邪，直接從兩個班中間隔著的一人肩寬的距離走了過來在他面前站定，仔細地看了他幾眼。

    等到看仔細確定他沒化妝，老師自知理虧，問他話的語氣都沒了那種強勢的腔調。

    “你剛纔在說什麼？”

    盛吟舟沒有直接把夏辭風捅出來，誠實道：“我沒說話。”

    “我明明就聽見你說了一句什麼話！剛剛不是還在說嗎？現在我讓你說你怎麼不說了？”

    盛吟舟看著似乎重新找回了驕傲，面部表情再次變得有些目中無人的體育老師，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總有那麼一些人想要變著法兒地讓你難堪讓你下不來臺，只爲了給自己找回面子。

    面子是什麼？能吃嗎？能讓你考滿分嗎？

    答案是不能。

    面對不講理的老師的指責和其他同學奇怪目光的注視，盛吟舟的內心依舊平靜而無波瀾。

    既然這老師認定他在說話，那他就假裝他說了好了。

    “我說……”盛吟舟輕輕眨了下眼睛，“體育課已經過去了十分鐘，老師您什麼時候讓我們完整地跳一遍廣播體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