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相生相剋相輔相成，有陰必有陽，有生必有死，有殘缺必有盈潤。

    許星渺在看到許芳琳身上血痕的那一刻，腦海裏響起了莫里克的聲音：“這是你的選擇，你必須為之付出代價。”

    可是這代價，為什麼要許芳琳來承擔？許芳琳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星渺！”

    長凜正在根據傷口判斷作案的人到底是什麼物種，許星渺就挨着他暈了過去。

    或者說，是被莫里克強行拽進了Zero的內心世界。

    黑色的烏鴉站在凳子上，仍舊歪著頭看著許星渺，莫里克也是他離開之前那副歪著身子靠在椅背上的模樣。

    一切都和他上次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牆上全部亮起來的火把和地上烏鴉的羽毛都還在。

    “正是因為她是你唯一的親人，死亡纔是她的命運。”

    莫里克把腳放下來換了一隻腿架起了二郎腿，對著臺階下滿臉都是詫異和慌張無措的許星渺嗤笑。

    “我說過的吧？你選擇了什麼樣的性格，就必須為之付出代價。既然你沒有選擇上天給你的二次性格而是選擇了原生性格，那你的親人就會以失去生命的方式離開你的身邊。”

    “為什麼！”

    許星渺覺得自己像是誤入了什麼奇怪的組織，他憤懣地對著莫里克大聲吼，一向冷靜溫和的小奶狗在這一刻化身爲了快要發狂的猛獸。

    “你當初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你……”

    “我跟你說了有用嗎？”莫里克不耐煩地皺眉，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你如果選擇了二次性格，你的母親會因為你變了個人而離開你；你選擇了原生性格，你的母親會因為你而失去生命。這二者有什麼區別嗎？告訴你和不告訴你，又有什麼區別？”

    這簡直就是歪理，早知道這是兩條死路，他寧願靠自己的雙手挖出一條路來。

    “別想了。”

    莫里克知道許星渺在想什麼，他作為引導Zero做選擇的內心世界守門人，幾十年前看過了太多像許星渺這樣失去雙親之後回來找他理論的人了，在Zero慢慢被後代殘害殆盡之後，他也很少見到活人了，整日只有一隻烏鴉和一根火把與他作伴。

    直到許星渺出現。

    “你也是時候該認清現實了吧？你是吸血鬼，不是人類。在人類看來，吸血鬼和怪物和猛獸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吃人的異類。怪物和猛獸的世界，怎麼會有親情呢？在這裏只有適者生存，爲了變成一個合格的Zero，不止你一個經歷過這種事情，所以別想著抱怨想著後悔，這是最沒用的東西。你可是……吸血鬼Zero。”

    許星渺在聽到一聲響指之後立刻醒了過來，長凜見他醒過來立刻湊到床頭摸他的腦袋。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有什麼事情都跟我說，別自己一個人憋著，我在這裏，知道嗎？”

    許星渺視線裡的長凜越來越模糊，直到眼淚積攢太多留了出去纔看清長凜的臉。

    “長凜。”

    長凜一把把許星渺從床上撈起來抱進懷裏，低聲應道：“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