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旅城市局刑偵支隊審訊室內，滿身是傷的徐立國戴著手銬坐在審訊室裏，對面是捏著一支筆面無表情的景澤亦。

    “徐立國，男，45歲，未婚。”

    徐立國不回答景澤亦的話，他像是看不見景澤亦冷漠的臉一樣，對著景澤亦笑了下。

    “小孩兒，你長這麼好看，怎麼就來當人民公僕了呢？”

    景澤亦掀起眼簾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經過調查，我們發現十三年前的爆炸案是你一手策劃的，還有兩年前的謝童失蹤案，也是你做的吧？”

    徐立國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被歲月打磨出來的眼尾紋，他慈祥地對著景澤亦抿了下嘴唇說：“我都拿炸彈甩掉了你和那個長的很清秀的男孩子，你們的隊長還是抄了近路來追我。雖然他根本沒追上我，但是沒想到你們的警車半路居然失去了控制，直接撞翻了我的車把我壓在車裏。哎，我該說造化弄人呢還是該感嘆自己命苦呢？”

    “造化弄人和命苦是同樣的概念。”景澤亦低頭寫著筆錄，“所以，你在三十五年前領養了一個名叫徐姿揚的孩子？那個孩子在十四年前因為突發病不治身亡，是嗎？”

    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些話之後，在景澤亦提到徐姿揚的時候，一直微笑著的徐立國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這輕微的表情變化被景澤亦捕捉到了，但是很快的，徐立國的表情就變回了之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大概是吧！”徐立國低頭笑了，“我也記不清楚了，這幾年我見過很多小孩，以前領養過的那個孩子，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哦，記不清楚了。”

    景澤亦點了下頭，林疏推開門走了進來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他像是沒看見林疏進來一樣，抬起頭盯著徐立國問：“那許式邁，你總認得了吧？”

    徐立國臉上的表情又僵了一下。

    許式邁，就是他們抓捕的那個兒童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也是那個每次林疏去買牛奶都對他笑臉相迎的便利店店長。

    這次他還沒開始換上虛偽的笑容接話，林疏就先他一步開口了。

    “如果以前的情人都不記得了的話，那你可真是絕情啊！”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炸彈，徐立國用炸彈玩弄了市局十幾年，這一次輪到刑偵支隊的人來把他炸得粉身碎骨了。

    “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林疏打斷了他的話，學著他的樣子毫不在意地笑了下，“你敢做還怕人知道？以前兩個人卿卿我我濃情蜜意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一天會因為一個領養的孩子而共同踏上血腥的復仇之路？”

    “你說什麼？”徐立國努力使自己保持鎮靜，“我聽不懂你在說……”

    林疏面無表情地盯徐立國，突然放大了聲音吼他：“那你抬起頭來好好看看！”

    徐立國被他吼得一愣，木然地抬起頭盯著他看。

    只見林疏突然伸手握上了景澤亦沒寫字的那隻手和他十指相扣，再舉起來給徐立國看。

    “你們覺得全世界都看不起你們，都對你們有偏見，如果你們自己有耐心一點，有信心一點，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了這個世界，還覺得是別人看不起你們嗎？”

    這一下連景澤亦都愣了，他茫然地看著林疏，眼裏透露著的是不解。

    林疏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