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筆錄從林疏的宿舍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夏季的夜晚風都是燥熱的，景澤亦仰頭看了一眼滿是繁星的天空，大步朝著一條街之外的市局走去了。

    “老大！我景漢三回來了！”

    景澤亦大步走進辦公區域揚聲對著裡面喊，差點和循聲衝出來的沈又撞了個滿懷。

    “景哥！”

    就在這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景澤亦一把伸手按住了沈又的腦袋。

    咬著一根已經乾淨得像是剔了肉的骨頭的沈又茫然地抬頭看著他，隨即含著那根白色的骨頭對著他笑了一下。

    景澤亦把手從他腦袋上收回來看著他，指了下他嘴邊的白骨。

    “你這是什麼？”

    “雞腿！”沈又原地轉了一個圈，“老大說我長身體，把雞腿給我吃了。”

    景澤亦豔羨地砸吧了一下嘴巴，伸手在沈又肩膀上擦了兩下手，最後又拍了兩下。

    “羨慕你，你景哥我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我去找老大了，你繼續啃你的骨頭。”

    沈又對著景澤亦的背影點了下頭，腦袋剛直起來，就見甩著外套的景澤亦又走了回來。

    “對了。”景澤亦伸手在他腦門上虛指了一下，“骨頭吃完了可以直接給法醫化驗科那邊，讓他們鑑定一下你到底是什麼物種，怎麼可以把骨頭啃得這麼幹淨。還有，你該洗頭了。”

    沈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剛準備回話，景澤亦已經從他面前消失了。

    ---

    “老大！我餓死了！你還有雞腿兒嗎？！”

    景澤亦招呼都沒打就直接進了顧沉陽的辦公室，只見顧沉陽面色凝重地坐在辦公桌的電腦前，手肘支起來，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下面墊著抬高了腦袋，眼睛看似盯著電腦實際上卻已經空洞了。

    沉浸在思考中的顧沉陽連景澤亦這一聲高喊都沒聽見，直到景澤亦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後，他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吼喲！”

    景澤亦感嘆了一聲就去看顧沉陽面前的電腦，電腦因為長期沒人操作已經自動黑屏了，黑色的大螢幕上映出了顧沉陽眉頭緊鎖的沉思臉和站在他身後的景澤亦的一截腰腹。

    “老大你在幹什麼？”

    景澤亦彎下腰去讓自己的臉也出現在電腦螢幕上，這一下，一直盯著電腦發呆的顧沉陽的目光和他在電腦螢幕上對上了，終於回過了神來。

    “你幹什麼？”

    顧沉陽被他嚇了一跳，轉身看他的幅度也變得極其誇張。

    他撐在桌上的手肘移動了一下碰到了一旁的滑鼠，電腦螢幕驟然亮起，露出了顧沉陽一直盯著看的資料。

    景澤亦發現那上面是一份人事資料，似乎還有什麼案件的報告，但是顧沉陽擋的快，他沒來得及看全，只能看清面上那人黑白色的一寸照。

    他念出了那個名字，“林國棟？”

    顧沉陽立刻回頭盯著他，像是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

    景澤亦無辜地轉了下眼睛，還沒開始繼續說話，肚子就先叫了。

    他立刻捂住肚子從自己口袋裏抽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了顧沉陽，“老大，那小狼崽子的筆錄，我下班沒帶紙，只帶了個人，紙是他給我的，所以皺巴巴的你別嫌棄。”

    顧沉陽：“……小狼崽子？”

    景澤亦捂著肚子“唔”了一聲，“這是我給他取的愛稱，老大你一個還有八九年即將步入中年的男人是不會懂我們年輕人的情趣的。”

    顧沉陽差點一巴掌甩過去，心說你纔是還有二十幾年即將步入中年呢！

    但是景澤亦卻突然指了下已經回到了桌面的電腦，“但是這是什麼？和那小狼崽子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