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天空中飄著大片大片雪白的雲彩，成群結隊的飛鳥從雲層下穿過，墨黑色的翅膀沾了白色的雲，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線。

    顏淮拉著庭淵長袍的袖子，從他身前繞到了身後，給他整理好了長袍的衣領。

    長袍的袖擺非常寬大，顏淮給庭淵撫平袖口的褶皺，又穿進袖子裡捏住了他的手。

    廣場附近沒有什麼建築物，風把庭淵的手吹得冰涼。

    顏淮捏住庭淵的手，在寬大的袖口遮擋下和他十指相扣。

    熱度一點點地從顏淮的面板上漫到庭淵手上，他低頭問庭淵：“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裏嗎？”

    庭淵搖搖頭，他當然不知道了。

    又是拿絲帶又是穿衣服，接下來要幹什麼？

    這不會是什麼儀式吧？

    一旁的廷揚識趣地抱著劍走開了一點兒，自動往後退了幾步，睜著大眼睛巡視著四周。

    顏淮往前傾身子，低頭抵著庭淵的額頭。

    這一個月庭淵的個頭躥高了很多。

    顏淮看著他一點一點地變化，一點一點地長高，倒真像是養了個小童養夫。

    “這是成人禮。”

    顏淮垂眸注視著他，那些藏在眼角的狡黠和冷漠滑下來，被如扇子一般的睫毛過濾，給庭淵的只有柔情。

    “成人禮？”庭淵反問。

    顏淮輕聲解釋道：“一百歲成人，會由孩童模樣徹底蛻變成少年模樣，少年模樣過後，身體形態便會日益成熟，直至完全變成成人。我們青丘有辦成人禮儀式的習俗，但是主城鎮那邊考慮到種種原因，把聚眾辦理大型成人儀式的習俗取消了，只有邊界這邊還保留著。”

    縱使庭淵是個傻子，他也聽出來了——顏淮大老遠把他帶到這邊來，是要給他辦成人禮啊！

    “你是我的小書童，在家裏束手束腳的，不可能大張旗鼓地給你辦成人禮，就乾脆把你帶到這裏來了。”顏淮撞了他額頭一下，柔聲問，“沒生氣吧？”

    庭淵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

    “沒有沒有！”庭淵張開手抱住顏淮，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謝謝公子！公子你能帶我來這邊辦成人禮我已經很高興啦！”

    顏淮彎下腰去摟著他肩膀，輕輕地回抱他。

    廣場上走出來一個穿著藍白色圖騰素衣的白鬍子老人，廷揚認識他，他是青丘邊界這邊主持大型儀式的長老。

    長老手裏拿著一根古藤柺杖，慢慢走到廣場中央。

    跟在長老身後的人端著一個寶石藍色的大圓盆。

    “各位，今天是我們的成人禮儀式。”長老杵著柺杖，“成人的狐族都拿到了絲帶和華服，現在，進行成人禮的最後一項，束髮。”

    把三千青絲挽起來，意味著褪去稚氣向着成熟邁進。

    庭淵看著有一些人已經開始排隊了，也準備過去。

    “等一下。”

    顏淮拉住庭淵，把他腦袋上綁著高馬尾的繩子接下來，五指插入他發間，給他用手指梳了下頭。

    做完這些，顏淮又從廷揚手裏拿過劍，在庭淵垂到胸口前的頭髮上割了一小撮下來，捏在手心。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