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方琰！”學習委員託著厚重的一沓作業本，慌慌張張跑進教室裏。

    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男生猛地驚起，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看著氣喘吁吁奔向自己的人。嘴角輕撇了下，迷迷糊糊的問：“咋了，學委？”

    學習委員一下子把手裏的本子拍在桌面上，抬手抹著額角滴下來的汗水，神色焦慮的看著男生：“老班叫你去辦公室呢。”說著，他伸出胳膊朝著門外指了指。

    我靠！來的這麼快！

    男生腦子裏的睡意瞬間一掃而光，猛地瞪大眼睛，他原本平穩的心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學委為難的垂下眼睛，一隻手指輕輕釦著作業本，嘟嘟囔囔道：“話我傳到了，你儘快去吧，老師還在等著你呢。”說完，他攬過作業本離開。

    方琰心裏七上八下的打起鼓來，粗黑的眉頭緊緊皺起，黝黑的臉龐上忽的掛起一陣慌張焦灼。他不安的拍醒旁邊睡的正香的人，拼命搖著他的胳膊。

    “趙澤，趙澤別睡了！”男生語氣低沉又急促。

    趙澤被他晃得腦袋發暈，打著哈欠從夢中醒來，煩躁的回頭瞥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迴應：“幹啥呀？”

    “老班要叫我去訓話呢。”男生又急又慌，因為緊張，兩條小腿肚子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畢竟自己擅自調換名單的事情可算欺瞞老師，要是老班發飆追究起來，自己可沒有好果子吃。

    方琰焦躁的揉著腦袋，一臉無助看向旁邊的人：“你說我咋和老班解釋啊？”

    趙澤晃了晃困的昏沉的頭，他舔了下乾燥的唇瓣，大手寬慰般撫了下男生的肩膀，輕聲安慰：“你別慌，看在你現在還沒有痊癒的份上，我覺得老班不會為難你的。”

    手心裏不知不覺冒出一層冷汗，男生死死揪著自己的衣襬，緊張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你說的倒是輕巧……”

    “我陪你去！”趙澤豪氣的一拍桌子起身，正氣凜然看著坐在椅子上發慌的人，儼然一副陪著英雄下火海的氣勢。

    說著，他雙手扶住男生的肩膀，用力將人從椅子上提了起來。拍了拍他瑟縮的肩膀，繼續安慰：“別怕，我在呢，保證給你說好話。”

    方琰低沉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磨磨蹭蹭的起身，在男生半攙半扶下走出教室。

    剛挪到辦公室門口，男生心虛的往後撤了一步，滿臉為難的側頭看了眼身邊的人。

    趙澤緊抿著唇瓣，小心翼翼透過窗子朝屋裏張望了一下，轉身湊到男生耳邊低聲說：“琰子，一會你就緊緊靠著我，儘量裝作很不舒服的樣子，老班看你這幅慘樣，興許同情心大發放你一馬。”

    男生狐疑的挑了下眉頭，半信半疑撇撇嘴。

    下一秒，眉頭緊蹙成一團，他踉踉蹌蹌摟著身邊的人，一瘸一拐敲開辦公室的大門。

    “張老師。”方琰故作虛弱的放低聲音，死死攬著旁邊人的腰，艱難的朝著班主任走去。

    張菏放下手中正在批改的試卷，抬眸看向眼前的兩人。銳利的目光定在男生裹著紗布的膝蓋上，她神色忽然凝重起來，抬手朝外擺了擺，示意趙澤出去。

    男生猶豫的揪住身邊人的袖口，偷偷搖頭。

    看他沒有出去的意思，張菏開口催促：“趙澤你先出去，我和方琰單獨談。”

    趙澤為難的皺眉，討好般朝著老師眨眨眼睛，俊朗的臉上掛起陽光的笑容：“張老師，我在這陪他不行嗎，您看他這腿自己站著也不方便。”

    老班冷眼瞪了他一下，抿著嘴角朝旁邊的椅子斜睨一眼，雙手慢悠悠托起下巴，淡淡命令：“你出去，他坐下。”

    被老師冷冽的眼光盯的一陣發毛，趙澤無奈掰開緊攥自己的大手，慢慢退了出去。

    安靜的房間裡，方琰只聽見自己慌張不安的心跳聲。努力壓抑著自己緊張的情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等待眼前冷麪女人的批判。

    “坐吧。”張菏垂著眼睛看了眼試卷，隨手指了下桌前的椅子。

    男生抬手抹去額角滑落的汗珠，戰戰兢兢立在原地不動：“張老師，我還是站著吧。”

    張菏緊著眉頭望了他的傷口一眼，心裏猛然揪了一下。回想起當日球場上男生跌落倒地的畫面，女人心頭一陣刺痛。

    現在的孩子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

    女人無奈的搖頭，陰沉冷冽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些，聲音也放輕下來：“你坐吧，腿還沒好呢，難不成還想回去躺病床嗎？”

    聽老班這樣說，男生緊張的心緒舒緩了一些。他默默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挪到椅子邊坐下。

    屁股剛沾到椅子上，女人嚴厲的嗓音悠然飄起：“說說你自己的問題。”

    屋內的氛圍瞬間壓抑起來，男生剛剛放下一點的心又提起來，無奈的垂著腦袋，方琰好聲好氣開始自我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