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也不是她。”

    青帝嘆了口氣，說：“我不知道為何沒能把青綾給喚回來。但是她就是醒了，醒了之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不知道我們是誰，也不清楚魔界是什麼東西。一醒來就要去找她的姐姐。說我們是壞人。”

    想到竺青綾剛醒來時的那個樣子，青帝就覺得腦子疼得很。虛音更是冷哼一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堂堂青帝，連個魂魄都找不回來！要你何用？”

    一直被人懟著，青帝也是有脾氣的，當下便反駁道：“是，你要有本事那你怎麼不上？招魂什麼的本就是冥王的事，跟我何干？冥界的人已經不見了，這世上孤魂如此之多，我怎麼知道會招來哪一個？”

    “行了，都被別吵了。”

    老君從外面走了進來，現在的他是一個老人的模樣，這是青帝給他新塑的身體，原本就是用木頭，不過是用了些靈力讓他看起來像個人，不過走在路上還是會哐哐哐的響。

    老君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兩人爭吵的樣子不禁說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且這次青帝喚醒的雖然不是青綾那丫頭，不過也跟她有些淵源。這個人應當時之前的青綾，就是在她沒有附身前的那個竺青綾。”

    “啥意思？”許央在老君身後走過來，江倚樓跟在他身後，還有雪鬱他們，都是聽說了竺青綾醒來的訊息後趕過來的。

    許央走到老君面前問：“老君，你剛剛說那個啥意思？什麼叫沒有附身前的那個竺青綾？我老大不就是我老大？哪裏還有個附身？附身是個什麼意思？”

    一連串的問題讓老君有些暈，一巴掌糊在許央的臉上，讓他離自己遠些，一轉頭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圍著自己，七嘴八舌問著剛剛許央問過的事情。

    老君氣沉丹田，吼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眾人連忙往後退，深怕他一個不高興就不說了。

    看到眾人如此害怕的模樣，老君又是一口氣堵著，掀起衣袍沒好氣的做到了凳子上，說：“竺青綾，就是你們認識的那個，很厲害會畫符，還喜歡罵人又護短的竺青綾，其實不是這個地方的人。”

    “啥意思？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來，許央又被老君的眼神給瞪回去了。

    “意思就是，在你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洪荒大陸的外面，還有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比這個世界更大，靈力更加充足，你們所謂的祖師就是靈力修煉的最高境界，但不然。在那個位麵，還有一境界叫宗師的存在。堪比上古大神。”

    從小生活在洪荒大陸，並不知道還有一個位麵的眾人，都愣住了，這一番話，顛覆了他們的所認為的世界觀。

    在洪荒大陸外還有一個地方，哪裏比這裏好很多，沒有國家，只有家族，最大的四個家族住在最大的城市裏，所有派的上名號的家族都在那座城裏，而那座城，幾乎有一個東吳國這麼大。

    “之前你們知道的那個竺青綾，就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老君想了想，還是將外面的事情給他們說了。

    眼前這一群人，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都是要跟著青綾丫頭一起出去闖蕩的，可他們若是連今後可能會遇到的事情都沒有一個準備的話，那丫頭帶起來可能會很麻煩。

    青帝和虛音也猜到了老君的意思，所以兩人並沒有阻止，而是讓他將事情都給說了。

    “她的師父，名叫朔月，獨創符術一道，奈何心中有魔，始終不得其要點，無法突破。只能將所有希望寄託在青綾身上。可沒多久，朔月就失蹤了。爲了尋找師父，年紀輕輕的青綾離開了森林開始闖蕩。遇到了九尾狐族，也就是玖靈，遇到了青帝化身的東方熠，還有小墨。兩人兩獸，開始了尋找師父的路途。只是好景不長，青綾手中的符術太過厲害引起了幾大家族的覬覦。”

    “他們想拉攏青綾，不過被拒絕了。無數的金銀財寶、第一家族的座上賓甚至百座類似京都這樣繁華的城池，青綾統統不在意。她想要的不過是找到自己的師傅。不過那些人得不到她，又覬覦她手中的符術，原本她並沒有跟整個世界的人為敵的意思，是他們一步步將她逼到了絕路。”

    想到自己在竺青綾腦子裏看到的那些事情，老君只覺得心情十分沉重。

    竺青綾其實什麼都沒想過，是他們一味的逼迫。因為得不到，就要摧毀。

    “整個世界的都與她為敵。只要她一出現，必定會有人追殺。後來她用了其他的方式避開了追殺，過了一段時間的逍遙日子。”

    可好景不長，也就幾年的時間，這段時間裏她帶著人皮面具跟著東方熠四處遊玩，沒有人看到她就喊打喊殺，也沒有人再一味的尋求她的訊息。可就在她以為沒事了的時候，她再次被人盯上了。

    “一次意外，我們來到了一個小村莊裡。”青帝想起當時東方熠腦子裏的記憶，淡淡的嘆了口氣。

    “當時我們只是覺得那個地方的風景很好看，就想著過去瞧瞧，卻不曾想，這一瞧，她便暴露了。”

    當時他們到了那個村莊，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結果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走水了。

    “我們沒有一個人是水靈力，青綾著急，那些人都是些村民，情急之下，她只好使用了自己的符術，誰知剛好被路過人看見，他們是四大家族派出來歷練的人。當中有一人是煉丹師，他練了一種丹藥，就是專門用來追蹤別人的。無色無味，只有他飼養的寵物才能聞得出。在救火的過程中，他出來幫忙救人，給青綾吃下了那種丹藥。”

    許央等人不解，竺青綾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上這種當？吃丹藥，她還需要吃丹藥嗎？

    “青帝，師父為何會吃那丹藥？再說了，後來你們沒有發現嗎？”

    輕笑一聲，青帝道：“即便我是青帝，但終究還是沒有見識到人界的殘酷。萬年的人界對神族是敬畏的，誰敢這樣做？青綾在之前又怎麼沒有防備？只是當時她腿上受了傷，我不能露出自己的本領，那人便接著給她療傷的功夫，讓她把丹藥吃下去，說是止血的。吃了之後血的確是止住了。我們便也沒懷疑。他們也一直沒有跟上來，而是回去通知四大家族的人了。”

    那個時候他們要是知道那煉丹師就是四大家族的人，只怕早早的就被竺青綾給解決了。

    “我們離開那村莊後，繼續周遊各地，可很快，四大家族的人就找上門來了。”

    爲了躲避他們，青綾換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皮面具，只要看到他們就會更換。可他們還是能追上來。

    “青綾是真的生氣了，覺得他們真的是太過分，於是親自上門去找了四大家族的人。年輕氣盛，哪裏是他們的對手？”青帝感慨一聲，話還沒說完呢，虛音便冷哼一聲道：“說起來都是你沒有本事，若是我在，哪裏輪得到青綾受傷還被人欺負到那個地步？”

    青帝噎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的確，當時是他沒有出全力。甚至整件事都是他們謀劃的，可若不是這樣，當時青綾又怎麼會甘願到洪荒大陸來？她本就是天之驕子，不能習靈力，卻有自己的本事。朔月交給她的修煉方式已經足夠她在上位麵橫著走。所以她若是不出事，又怎麼會去收集九大神器對抗魔族？

    若是她不去，那麼六界將不復存在……

    閉了閉眼，太昊也不知道自己當初做得到底對不對，但現在，已經沒有了反悔的餘地。

    老君看了青帝一眼，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有些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他看到的，只是竺青綾腦子裏的記憶。

    而在她的記憶裡，她愛是愛著東方熠的。

    “後來呢？”

    雪鬱擠進來，見他們都開始懷舊，頓時皺眉，道：“後面發生了什麼？青姐姐為何會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上次她說江倚樓大哥，說自己燒過一匹山的人，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青帝愣了下，看著雪鬱說：“她還曾與你們說起這些？”

    雪鬱點頭，“不過也就提了一兩句，當時是爲了讓江倚樓大哥放下過去的事情，她才說的。也就說了放火燒山這件事，其他的並沒同我們說起。”

    青帝鬆了口氣，卻又覺得自己這個態度有些讓人寒心。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緒，讓老君繼續往下說。

    老君猜他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便接過話頭，說：“後來四大家族是同意了，不過在比試當天，他們使詐。即便青綾已經贏了比賽。但他們並沒有放過她，反而囚禁了小墨和玖靈，希望藉此能夠讓她屈服。”

    “只可惜，他們低估了鳳族和九尾一族的血脈能力有多強大。小墨和玖靈儘管是受了傷，但也成功逃出了地牢，遇到了前來尋他們的青綾。而後，他們一起離開了那座城市。只是從此後，面對四大家族對上來的人，青綾不再一味的躲避。這個時候，也是燒山那次之後，她發現了自己身體上的異樣，還是因為那煉丹師的蛇無意中跑了出來，湊到她面前不停的繞著她，”

    這個時候，青綾發現了自己身上有著別人下的藥丸，也發現了自己一直被人追殺其實是因為身上有著其他的東西。她用元氣找出了讓自己一直暴露的東西，並藉此反殺了煉丹師。煉丹師一死，她身體裡的東西也隨之消失。

    “此後，青綾面對四大家族的人不再手下留情。見一次，殺一次。到最後，她雙手沾滿了鮮血，修煉也遭到了阻礙。因為她身上的孽障太重。修煉元氣的人，最不能沾上的就是因果。她殺了太多人，因果反噬，讓她痛不欲生。”

    所有人都愣住了，她們原以為青綾那般豁達的心思，曾經經歷的想必也只是人世間的光明美好的一面。即便是上次她說起了燒山的事，在他們看來，也是因為那些人罪有應得。自己要放火燒她，而她不過是出於自衛纔會反殺。

    而現在，他們才知道那樣的刺殺並不是一次兩次。一種特別的符術突然出現，只要符紙在手就堪比全系靈脩。這樣的人，哪一個家族不想要？何況是在那個靈力充沛，幾乎每一家都有一個宗師坐鎮的上位麵，誰會不想要？只要擁有了一個竺青綾他們可以不用消耗任何靈力就能征服別人。

    至於元氣？呵呵，整個上位麵就只有竺青綾一人修煉那個東西，害怕有人跟她搶嗎？

    可青綾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啊！她出來只是爲了尋找自己失蹤的師父，找到人後就直接回去，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做什麼掌管天下的大事。只是那些人不甘心，不放心。

    “後來，爲了讓自己不這麼痛苦。她開始隱形埋名做好事。希望能夠今早將身上所背的債務給消除。上天似乎就是爲了給她這個機會，她有一次靠著元力拯救了整座城池的人時，她身上的孽障終於抵消。而這個時候，她的修為又漲了一層。”

    “渡劫時，那些人卻突然找上門來。因為她曾經幫助過的人背叛了她。原本沒了那位煉丹師的幫忙，那些家族的人已經失去了青綾的蹤影。可在青綾渡劫前，她需要一株千年的靈植，就去找人要來了。結果被那人出賣，爲了榮華富貴，那人將她的訊息賣給了當時四大家族的人，現在也成了四大家族首領之一。”

    “這個人也太不要臉了吧！青姐姐這麼幫他結果他反咬一口？”

    匆匆趕來的玖靈剛好聽到這句話，冷笑一聲道：“這樣的人何其多？主人幫了他們很多，可在金錢面前，生命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他們出賣了主人，也因此讓主人身上的修為大漲，她突破了。成功渡劫，就碰上了那些前來殺她的人。”

    “最後，她選擇了屠城。”

    屠城，是竺青綾做過最荒誕，也最解氣的一件事。

    那座城裏的每個人都是受過她恩惠的。他們遭遇獸潮，是青綾出手才救了他們。只是，他們並不覺得青綾對自己有多大恩德，反而開始背叛她。

    “也因為這一次屠城，那些所謂的大家族更找到了殺她的理由。一開始的爲了得到，他們不得不抓到主人。可現在發現了主人的能力過於恐怖，他們害怕了，在講和的道路上選擇了得不到就殺了的心思。主人來者不拒。”

    想起那段時光，玖靈臉上掛著笑。

    “我記得主人對我說過，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絕對的好人。只要事情沒有觸碰到他們的利益時，所有人都可以是好人。一旦他們的覺得自己的利益或是安危受到了威脅，那麼他們就都可以變成劊子手。”

    這句話，何其諷刺？

    “最後的一次大戰中，所有家族拼盡全力，若非是青帝、小墨和我三人用力撕破了空間，只怕主人也不會到達這裏。”

    “可主人始終沒法修煉靈力，她的身體十分脆弱，等她透過了空間裂縫後，剩下的就只有一個靈體。當時我跟她在一起，我靈核破碎，只能憑藉本能給她找來靈藥，讓她進入了竺青綾的身體。在兩年前的天賦測試大會上，也不過是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半個月。”

    玖靈這麼一說，雪鬱和天諭就都想起了那天的情況，竺青綾是最後來的，那樣的風華絕代，令人神往。

    “事情到了這裏，也逐漸的接近了尾聲。她遇到了你們，她身後站著一群人，而不是想在上位麵那樣，只有我們三人。至於她一開始想回到上位麵，也是爲了報仇。”

    聽到這裏，雪鬱點點頭說：“我想起來了，當時青姐姐跟我們回去，我爺爺就告訴了青姐姐要想開啟空間之間的通道就要透過九大神器，而九大神器的下落只有去到洪荒學院才能知道，所以我們在會一路向西，去找洪荒學院。”

    “是，在洪荒學院主人知道了九大神器的下落，便讓我帶著你們在哪兒修煉，她則先一步離開去西梓。”

    一切的事情的源頭就找到了。

    竺青綾為何會突然變了性子，直接與竺家脫離了關係，後面還做出了這麼事，一切都是因為想回去報仇。可現在，她尋找九大神器的目的又多了一個，就是魔族。

    知道了九大神器是鎮壓魔族的關鍵，她還知道了為何自己會來到洪荒大陸，一切都是青帝的騙局。只是這些老君並沒說，因為想給青帝留下最後一點面子。畢竟他也沒有資格去判斷青帝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沒辦法評判，因為這件事要是落到了他頭上，他可能比青帝處理得還要糟糕。

    此時房間裡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因為青綾的來歷，也因為她的遭遇。

    至於被他們討論著的青綾本人呢，現在還在喬染身邊糾結著自己要怎麼提醒人家注意到自己，然後帶她去找青帝。

    喬染盤腿坐在石頭上，啃著中午獵到的野兔，他撕下一直兔腿，卻味同嚼蠟。在他看不見的身邊，坐著竺青綾。

    再次伸手戳喬染失敗後，竺青綾嘆氣的坐在了他身邊，一邊絮絮叨叨的說：“喬染你這人的修為怎麼不能再高一些呢？比如像竺老爺子那樣，一眼就能看出我多好？我現在都沒辦法同你說話！你還在我面前吃兔腿，你說你要不要臉？不知道我在你旁邊嗎？”

    末了她又蹙眉，這人還真的不知道她在。

    無奈的竺青綾此刻只想仰天長嘯一聲：我太難了！

    “少主，咱們是不是應該離開了？這裏實在是找不到任何東西。”長老也很是無奈，天降異寶，結果他們連根渣渣都沒看見，就這麼守了好幾日，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

    喬染也嘆氣，看著長老說：“還有一天，最後一天，若是還沒有什麼動靜，咱們就走吧。”

    聽到這話，竺青綾歪著頭想了想，覺得那異寶可能是自己藏起來了。既然是天降，那必定是有自己意識的。自然也能感覺到有人靠近，爲了自己的安危著想，他們自然會選擇藏起來。

    眯了眯眼，竺青綾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這些人找不到，不代表自己找不到啊！她現在就是個靈體，那東西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找到它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興奮還沒多久，竺青綾又發現了一個問題。異寶的確感受不到她，她又怎麼把異寶拿走呢？

    最後那道傳送符耗費了她大量的元氣，這會兒沒有散已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若是她再過去，別說用符紙把它困住，自己恐怕都離不開哪裏。

    作為靈體的竺青綾雖然能夠吸收元氣，但速度太慢。比如現在，她也僅僅能保證自己不散開。要跟人說話讓人看到自己的存在，她需要的元氣可大太多了。

    “啊！做靈體好難！做一個不能說話的靈體更難！”

    兀自抱怨了一句，竺青綾正想尋找辦法讓喬染能夠看到自己，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她轉頭看去，是一個黑色的東西，小小的一個，藏在樹叢中，看著大晚上的，要不是這東西身上的元氣太強大，她都發現不了。

    眼睛一亮，竺青綾離開了石頭準備朝那黑東西身邊走，結果那東西像是有察覺似的抬頭朝她看來，然後就，跑了！

    是的，它跑了！

    但也因此，竺青綾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問題，這東西能看到她！

    心下一激動，她也懶得管喬染了，跟著小東西就往前跑。

    穿過森林，又穿過一片湖泊，小東西所到之處沒有任何一個物種存在。一開始竺青綾沒有注意到這點，直到小東西闖進了一個山洞，把山洞裏的一頭八階的黑熊都給嚇跑後，她發現了，那些靈獸居然都害怕這個小東西！那她不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