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和赤炎對視一眼，覺得六方魔這次出來變得有些奇怪。

    “奇怪，我有什麼奇怪的？”

    六方魔掀起衣袍坐在椅子上，順手拿了一個果子就往嘴裏塞。

    “你們知道滄溟現在怎麼會是團黑霧嗎？因為布諾把他藏身的水柱給打破了。困在他身體裡的朔月藉此機會把他的肉身帶走，自己也消失不見了。你說說，他現在能找誰說理兒去？這次派我過來找你們回去，也是爲了讓你回去保護他，免得他被人抓走了你們還不知道。”

    “誰會去抓他？”赤炎皺眉，說：“六方，你對滄溟不滿歸不滿，可別將麻煩引到我們身上。”

    六方魔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後又繼續往嘴裏塞葡萄，臉上的笑容不變。

    “我對他不滿？難不成你們又是滿意的？沒看出來嘛！你們那裏滿意他了？嗯？來來，說給我聽聽，滿意他什麼了？”

    不等兩人說話，六方魔冷笑一聲道：“萬年前我們幾個老死不相往來，天塌下來也不管我們的事。各守一方我們過得多自在？可自從滄溟出現後，我們得到了什麼？手下死的死殘的殘傷的傷，誰管過？那些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們不在乎我在乎。可現在他們全因為滄溟的野心喪命。還魔兵，呵呵，魔界什麼時候有過魔兵了？”

    兩人沒說話，在滄溟出世之前，魔界的確是一片祥和。說實話，比人界還要安寧。自給自足，守著那條黑色的河就能擁有生生不息的魔氣供他們食用，要修煉也是很快的事情。幾乎所有人的能力都差不多，所有很少會存在雙方打架情況一邊倒的。

    他們之間也會舉行比試，彩頭就是去往人間的資格。不過每次都是平手，所以誰也沒真的去到人界一次。

    偏生這一切在滄溟出現後就變了。

    他以一己之力囊括了眾多魔族，用他那雙邪惡的眼睛改變了大多數魔族的心性。之後就掀起了神魔大戰，六界打亂。他卻只聽那所謂的大先知的話。全然不顧手下的哀求，一波又一波的人去送死。他們能活下來，不過是因為滄溟需要有人能夠幫他統領下面的人。

    而被他收服的十位魔頭，其實沒有一個是真正服他的。他們也曾想過反抗，可再被滄溟進行了非人的折磨後，沒有人有這樣的想法了。

    六方魔看著芙蓉，上下打量了一眼，說：“如何？滄溟現在可看上你了？據我所知這次他出去找竺青綾完全是因為他看上人家了。就我來之前，他還讓無天去找竺青綾了，看樣子是要把竺青綾帶回去。說不定很快你就能在魔界看到竺青綾了。”

    芙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聳聳肩說：“看就看，竺青綾長得這麼漂亮，輸給她不是理所應當？”

    六方魔勾唇，沒搖搖頭放下了手中的葡萄，說：“滄溟讓你們回去，回不回？回就走，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赤炎皺眉，六方魔的變化實在太過奇怪。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了滄溟的下場所有有些激動，還是因為不想再忍耐了。

    六方魔感覺到了赤炎看自己的眼神，突然笑了，“赤炎，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

    赤炎一愣，不知他為何要這樣問。

    六方又看著芙蓉，問了同樣的問題，“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不知。”芙蓉十分直接，“不記得。你還有名字？”

    六方魔笑，也不生氣，“自然。你們都有為何我沒有？你們以為我一開始就是叫六方魔？呵呵。六方魔，可笑！太可笑了！”

    他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木桌應聲而碎，桌上的果子全部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稀爛。

    六方魔看都沒看一眼，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因為，我看到了許多你們不知道的事。你們都以為自己是被滄溟收服的，被迫成爲了他的手下。其實，不是呢。”

    他視線一轉看著芙蓉，“你知道為什麼你會喜歡他嗎？”

    “為何？”

    “不告訴你！”六方調皮一笑，眼中卻是涼薄。“我只能說，一切都沒有你們想的這麼簡單。不管是哪個大先知也好，還是滄溟也好，亦或是竺青綾也好，甚至整個六界，都不過是一盤棋！滄溟和沈蔓傾是將，我們是車馬炮。而下棋的那人……”

    想起什麼，六方嘴角輕勾，“罷了，說多了你們也不懂。甚至還會以為我在撒謊。”

    “六方，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想說什麼就說，說到一半卡住算怎麼回事？”

    “因為你們不懂。”六方說著，腳卻在地上畫着什麼。他用腳尖碾碎了葡萄，用裡面的汁水寫下了一個“看”字。也就是在告訴他們，現在他們所做的所說的一切，其實都有人看著的。看著的那人，便是滄溟。也可能是他說的那個下棋之人。

    六方將腳下的字弄畫，又才說：“這次我回去可能凶多吉少，不過我希望我死後，你們也別管我。逢年過節的記得給我燒點紙就好。”

    說著他自己也笑了，擺擺手往外面走。

    “明日辰時，我在東門等著你們。還有，要記得，我叫饕鬄！”

    饕鬄，上古兇獸的名字。六方怎會是饕鬄？那個因為貪吃最後只剩下一個頭的饕鬄？

    似乎是猜到了他們心中的想法，六方的腳步又停了下來，非常熱心的給他們解釋了一遍。

    “那個是傳說，我也算凶神，自然能夠長出自己的身體不是？”說完，他便離開了。

    芙蓉和赤炎對視一眼，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六方說的話。

    畢竟今天的他看起來實在是太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