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鈴鈴在送言葉回家的路上感覺孩子一直都很沉默，是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沉默。

    “學校要下週才能恢復上課，你自己在家沒問題嗎？”

    丁鈴鈴再三確定地問，她還是不放心。

    “我可以去姨媽家裏。”

    言葉回答，但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姨媽也疏遠自己，看她的眼神中帶著一股怨恨，言葉明白，姨媽是在自己身上看見父親的影子，那頭猛獸咬死她的妹妹，她又怎會能毫無芥蒂地接受。

    “如果有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沒關係的。”

    丁鈴鈴將手機號碼輸入言葉的手機才離開，但是她知道言葉是不會向任何人求助的，這個孩子就是這麼倔強。

    “我知道，拜拜姐姐。”

    言葉揮揮手目送丁鈴鈴離開，但是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回家，在兇案發生之後家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噩夢，她還沒有辦法面對。

    “還是先去找老師吧。”

    言葉自言自語地說，她確定丁鈴鈴已經離開之後就轉向附近的公交站。

    幫助中心的徐晴主任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笑容和藹，她熱情地迎上來，原本以為丁鈴鈴是來做回訪活動的，但是聽丁鈴鈴說明來意之後她有些驚訝。

    “小離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徐晴驚訝地問，畢竟特調處負責的不是一般的小糾紛，這樣的人找到丁離肯定不是好事。

    “我只是過來了解一些丁離在幫助中心幫助過孩子的情況，徐主任只要如實告訴我就行。”

    丁鈴鈴說，畢竟現在情況不明，她也不能多說。

    “我明白，你等等。”

    徐晴說完去書櫃找出一疊檔案遞給丁鈴鈴說：“我們這裏會給每個孩子建檔案，這些就是丁離幫助過的孩子。”

    “這麼多。”

    丁鈴鈴接住這厚重的資料，看來這些年丁離幫了不少人。

    “是，丁離來這裏七年多了，幹這麼久的志願者沒幾個，她還很熱情，很多工作人員不願意接手的孩子都是她去的。”

    徐晴解釋，語氣中藏不住的是對丁離的讚許。

    “不願意接手的孩子？”

    丁鈴鈴問，畢竟是工作，難道大家還是選擇性的幫助。

    “是的，一些幻形者家族的孩子，他們的情緒不穩定，一般工作人員和志願者都是揮別這一類。”

    徐晴說，雖然這說起起來有點歧視一類，但是人總會有畏懼的事物，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原來是這樣。”

    丁鈴鈴點點頭，她大致是明白徐晴的意思，果然在翻開檔案之後前幾個都是幻形者。

    “丁離很熱心，幫助了好多孩子，她是個好人。”

    “我明白，請問我可以拿一份影印件走嗎？”

    丁鈴鈴問，資料實在是太多了，要在這裏一一覈實不現實，而且回去她可以登入資料庫，那裏麵的資料比較完整。

    “當然可以，但是需要去登記。”

    月對丁離的鄰居進行走訪，但是他們都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也見過倪晨。

    “他們感情可好了，倪晨在家裏複習備考，丁老師上班，兩人偶爾還會一起出門。”

    “丁離，人挺好，倪晨也是。”

    月得到的答覆都是一些誇讚的話，在問到怪異現象這一點上所有人都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倪晨是幻形者嗎？”

    “不知道。”

    月在中午的時候從小區出來，雖然從林麗哪裏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但是從鄰居的反應來看倪晨是個內向的好青年，不愛說話，文質彬彬，喜歡幫助別人，丁離和鄰居的關係也好，難道講禮貌有平易近人的女孩子。

    “真的是一點異常都沒有。”

    月說，雖然丁離可以偽裝，但是倪晨如果真的出現返祖現象不可能偽裝的如此完美，他應該偏向於暴躁，野獸再隱藏也無法隱藏暴躁的性格。

    如果倪晨根本就沒有返祖，那他在野獸的形態下撕咬殺人，那是不是他具備變身的特異能力，月只能往這方面猜測。

    丁離在家批改作業，從剛剛媽媽發來的訊息還有徐晴問候的訊息來看，特調處已經懷疑她，並且在周圍進行調查。

    “真是奇怪，為什麼從一開始，大家都在為壞孩子奔忙，那些被欺凌的孩子算什麼。”

    丁離因為這樣不公平的待遇感到憤憤不平，從哥哥開始所有人都那樣，對那些無故重傷別人的孩子採取最寬容的態度。

    “小離，我們離開這裏吧。”

    倪晨從身後抱住妹妹單薄的身體，他這些年來一直躲在房間裡，逃避這個世界，要是沒有丁離他早已經回到森林。

    “可是哥哥，我們能去哪裏？”

    丁離低聲說：“要是我們現在就走，所有人都會從懷疑到確信，我們不能走。”

    “但是遲早也會被查出來。”

    倪晨感到愧疚，自己的軟弱，丁離的瘋狂，從一開始都是因為自己纔會讓妹妹走到這一步。

    “那就等到那時候再說，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丁離說，她的眼神暗淡，從開始她就預備退路，但是想著真的要拉著哥哥一起走一條沒有光明的路，她還是不安，這幾天晚上她都在做噩夢，夢見哥哥被關進矯正中心。

    倪晨沉默了，他知道事情已經邁開一步就無法後退，但是從一開始他就想過要承擔這一切，不會連累妹妹。

    “小離，有你真好。”

    倪晨說，他緊緊抱住懷中嬌小的少女，從一開始相遇就像是個錯誤，他喜歡丁離，喜歡那安安靜靜的小女孩，父親確定再婚的時候他十分開心，但是繼母對他總是戒備的，總想要分開他們。

    “我也喜歡哥哥，永遠喜歡哥哥。”

    丁離轉身撲進倪晨的懷裏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她愛倪晨，不管是以兄妹的身份還是情侶的身份在一起，只要在一起丁離就會感到安心，彷彿這個冷酷的世界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這時言葉站在門外，她在猶豫要不要敲門，敲門以後該怎樣對老師說，言葉畢竟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