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心頭漣漪
依著軍隊的傳統,要在很短的時間裏解決吃食,畢竟隨時可能面對敵人,有時候就在戰場上一刻不能撤離,哪有那麼多的時間給你慢悠悠的吃東西,隨時保持戰鬥力和警惕性纔是一支軍隊應該做的事。
這是他們參軍第一天就被不斷強化出來的習慣。他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弟兄們吃好了吧!現在我要去給家裏寄錢了,有要寄的就一起拿過來啊。班森,裡奇,伯克哈特,你們三個有要寄的嗎?”
毛曦特意詢問了班森三人。毛曦現在是一個小隊長,多少也算一個管理者,也要有自己的班底,而這三人就是他選出來的精銳手下。
班森自不必說,和毛曦都是從北風鎮來的,而且只差一歲,在毛曦眼中也有著一定的培養價值。裡奇和伯克哈特也是三等兵,雖然不是北風鎮的,但也相鄰,都在二十歲左右。
這也是伊諾王國軍隊的特色,不單單出現在夏普男爵大人的營地,年齡稍大些的,要麼能力不足,在不間斷的廝殺中被敵人殺死掉了,要麼實力足夠強大,有潛力的倖存者,也已經成為隊伍的骨幹,至少也是一個小隊長級別的。
但別看這些人年齡不大,但絕對是戰場中活躍的主力。年齡的優勢是巨大的,不僅在高層眼中有培養價值,而且受傷之後,這些發育尚未結束的小夥子們能夠更快的恢復過來。
最終三個人都選擇只留下半個銀幣,也就是五十個銅幣,將一個銀幣郵寄回去。
“好了,我現在就去後勤那裏,讓他們幫忙帶回去,你們也不要偷懶,趁著剛剛吃了午餐,都好好消化消化,記得不要太劇烈。”
所謂的消化,不是去營地外散步,營地也不允許普通士兵隨意走動,而是在帳篷中就地進行一些體格鍛鍊,鍛鍊身體的力量和柔韌性,例如五指俯臥撐等。這種來自毛曦記憶中的鍛鍊方法雖然不能讓人一舉成為中隊長或者大隊長,但是卻可以增加戰場中的生還可能。
毛曦現在雖然只是二等兵,但實力卻足以對付普通的三個二等兵,能夠有這幅身手,除了戰場上的敢打敢拼,這些日常的訓練功不可沒。
這個身體八歲左右毛曦覺醒意識,隨後並沒有直接去參軍什麼的,而是先把鍛鍊抓起,在十三歲的時候在體格上已經不輸十五歲少年了。否則若是一個病秧子,就算十三歲的毛曦願意從軍,軍隊還不願接受這麼個累贅呢。
聽到小隊長的命令,大家鬨然散開,按照毛曦給的鍛鍊方法操練起來。在這個其他人都在午睡或者泡在酒館的時間點,他們在不斷的鍛鍊,但卻沒有一個人有怨言。毛曦的這句話“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深得人心,沒有人希望下一次收殮的屍體中有自己的一副。
毛曦懷揣著幾個銀幣和一些銅幣來到後勤的營地,這裏是夏普男爵麾下所有後勤的營地,包括軍需發放,驛站通訊,軍械修理等任務都交到這裏。
“漢德,漢德!”毛曦朝營帳裡大喊著。
“要死了啊,該死的摩西,你不知道大家都在午覺嗎?你要是不給我一個理由,我一定要把你偷看……嗚嗚。”看他似乎要說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毛曦連忙一把上前,將他的嘴捂住。
“漢德,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把這件事往外說,小心我找個機會弄死你。”毛曦也是著急,這傢伙是個嘴上沒把門的,怎麼把這事到處說啊,於是恐嚇道。
“不說就不說,不就是你偷看小鎮鎮長女兒洗澡這事嘛。”漢德還是對被吵醒午睡有些不滿,小聲嘀咕著。
“拿來吧,這一次讓我帶多少銀幣回去,還有什麼要捎帶的話沒有?都趕緊的,我要回去再睡一覺。你看這大中午的,哪有人在外面晃悠啊,都在睡覺呢。”
剛剛發了軍餉,又是正午,營地中確實人少,要麼吃了午飯在睡覺,要麼就在酒館裏泡著呢。
“給,這是我的,這是我隊裡其他幾個傢伙的。不要弄混了啊,否則我要找你麻煩。”毛曦拿出一個紙條,上面簡單記錄著誰誰帶了多少錢。
“每次我看你都是這樣小心翼翼,我說你也是小隊長了,用得著這麼小心嗎?還有,你剛剛那麼緊張幹什麼,難不成你還是個雛?”似乎想到什麼,漢德居然開始調侃起毛曦來。
毛曦對這個傢伙咬牙切齒,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可惜,他雖然是二等兵小隊長,而漢德只是三等兵,但是後勤這個崗位在營地中可是至關重要的,揍他一頓容易,但是把關係搞僵了,以後想拿到好東西就難了。
要說雛,他還真不是一個雛。不說腦子裏惟妙惟肖的記憶,就是參軍這三年來,他還實際體驗過。也就是那次第一次殺人後,還是在後麵很長時間段給他帶來壓抑,後面在還是小隊長的皮特等人慫恿下,在一個酒館結束了第一次。
雖然感覺不是太好,但第一次殺人累積起來的鬱結完全排解了出去。
“漢德,你可不夠意思,咱們說好不外傳的,你怎麼可以不守承諾?”毛曦假裝生氣道。
此事還說來話長。大概是半年前,毛曦小隊奉命護送一支後勤隊前往東澤鎮交易糧食,在那裏邂逅了一個美麗的少女,佐拉。一見面,毛曦就被她給深深地迷住了。瓜子小臉,頭上扎著一藍色束髮,臉上的淺淺笑容,如同一汪清泉洗滌了毛曦久經殺戮的心。
女人,毛曦也見過不少,軍營中的,乃至於附近小鎮上酒館的,但這麼純淨的一個人,卻是從來不曾見過,甚至記憶中都少見。
那是第一次遇見,毛曦匆匆而過,甚至都沒有機會上去搭訕一下,還以為錯過了。而緣分也是妙不可言,當他們準備從東澤鎮鎮長的府邸離去的時候,又看到了這個少女,就在鎮長的院子裡。後來才知道,這是鎮長的女兒,佐拉。
兩人在後面談得很高興,相約走的時候再見一面,但是等毛曦去告別的時候,就正巧碰到對方在洗澡。這也沒什麼,但關鍵是毛曦還被發現了。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面前的漢德就是其中一個。可惜,他信錯了漢德這人,他就是一個商人,根本沒有替別人保守秘密的習慣。漢德雖然是營地的後勤主管之一,但卻生著一副商人嘴臉,只要別人出得起價錢,他可以把他的靈魂賣給魔鬼。
“好啦好啦,不是我說你,你也不要去做那種不切實際的打算了。你應該知道,東澤鎮是奈特子爵的領地之一,還是奈特子爵大人開闢的重點商貿小鎮。待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這位鎮長肯定是奈特子爵的心腹,地位就算比不上大隊長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作為鎮長的唯一女兒,豈是你能夠打主意的?所以啊,你要是真有心思,還不如就近找一個,也免得你整天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一個人寂寞。”漢德低聲勸道。
毛曦在漢德肩上輕輕敲了一下。對於他說的這些,毛曦其實很早就知道了,不過他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關係。
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其中男爵之下還有騎士。不過在伊諾王國,是沒有公爵的,這是爲了防止公爵做大,最後影響到伊諾的統治。
所以奈特子爵已經是伊諾王國的第四等貴族。第一等自然是國王了,在伊諾,伊諾第七世就是最大的貴族,隨後依次排下來。
但他還是有著一定底氣的。
他的底氣來源於他的年齡,他的實力,還有他來自後世的記憶。
這個世界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鴻溝雖然巨大,但貴族也是從平民中來的,他相信自己有成為貴族的機會。
雖然現在才一個小隊長,但他的實力勉強能對付三個二等兵,而且他的年齡還很年輕。再過兩三年時間,也許他就能成為中隊長。到時候,他一箇中隊長的地位不亞於普通鎮長,也勉強配得上這位少女了。
而過個兩三年,他的年齡也不大,十八九歲,不大不小,剛剛好結婚的年齡。
不過和兩三年後成為二等兵,他更想的是這次就成為中隊長。年輕就是資本,先成為中隊長,然後或者往上成為大隊長,或者退役成為鎮長,都是可行的。
有一定本錢後脫離隊伍,他就可以將腦海中的記憶使用出來,到時候就可以迅速壯大財富的同時,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
“這個以後再說吧,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毛曦不打算放棄,當然,具體怎麼做就不會和漢德說了。
“行吧,你想在一棵樹上吊死也隨你了。還有什麼要求沒,要帶些什麼話嗎?”漢德見毛曦不打算說,也很配合的沒問,將話題轉到帶話這上面來。
這就算是小隊長以上的特權了,要是隨便一個三等兵或者僕兵,你想給你帶話?沒門!除非你給出一些金錢上的好處。
“嗯,帶話給我的父母,讓他們不要老是把錢存著,這災荒年頭,可以買一些糧食屯著,總比屯著一筆錢在那不能吃的好。”
若是到毛曦自己,可能想的就是如何利用這災荒乾旱囤積糧食,發一筆大財了。
“嗯,行,回咱們夏普領的商隊明天就會出發,先到東部的佔領區,再到王都伊諾,最後回到咱們南部肯特省,最遲二十天就能送回去。”漢德說著,打了個哈欠。
和漢德又寒暄一會後,毛曦就告辭了,他下午還有其他事做,也不能打攪了別人的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