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話，總算是說到了姜青的心坎裡，自己怎麼樣倒是其次，但若是要看著季寧受了委屈，他還是萬萬不能坐視不管。

    小王爺逼著姜青將擁有的衣服幾乎都試了一遍，姜青只覺得自己像是宮中選秀的宮女一般，

    皺起眉頭雖是不願意，但也還是順從的去做了。

    他王府上瞬間像是沒有一件能穿的衣服，太過上好的布料顯得隆重，一般的布料又顯得過於平常，橫看豎看之下小王爺總是不太滿意。

    直到最後姜青身穿一席青色長衫，不耐煩的揮揮拳頭，想要憑藉武力逃走，小王爺才肯罷休。

    “本王倒也不知道賢弟這般挑剔是為何。”

    他站在王府的銅鏡前，左看右看橫看豎看，完全沒有覺得自己與往日有什麼不同。只是一想到能夠見到季寧，心中喜悅的喜悅自然藏不住，眉目中也顯得要比往日舒展的多。

    小王爺的一通折騰非但是使得姜青不耐煩，就連長史府中慕長史也有些坐臥不安。

    他眼看著就到了約定的時辰，卻遲遲不見姜青的到來。

    心中難免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若是如此的辦法都沒能打動姜青，那也真是沒有了主意，到時候皇上再是為難起來他又怎麼能吃的消？

    一想到這裏，慕長史乾脆打定決定，就算是今日姜青不肯賞臉，他就是塞也要將季寧塞到他的府上。

    “老爺，”

    “進來。”他看著那門前趕來小廝形色匆忙，跌跌撞撞的樣子，皺起眉頭：“什麼事情如此驚慌？我往日是如何教導你們的？”他心中惦念這姜青的事情，自然是看什麼都有些不順眼。

    那小廝尷尬的低下了頭，唯恐慕長史再怪罪下來，便是顫巍巍的說道：“門外有王爺求見。”

    “王爺！？”慕長史頓時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不斷的搓動著手掌，口中連連說道：“好！真是太好了！”

    “那還請老爺早些前去。”

    “不急！”慕長史的心中總算是有了底氣，“你去房間找來二小姐，但也不要告訴她其中的緣由，只要讓她到府邸門外便是。我隨後便道。”

    此時的季寧正端坐在自己房間之中，自打那日慕長史給予了她二小姐的名分，便也從狹小的柴房搬出重新搬到了另外的房間之中。

    別人眼中季寧總是能夠揚眉吐氣，可在她眼裏只要是身在長史府，不論是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憋屈。

    季寧所住的屋子，算是長史府最好的一件客房，光是從被褥的綢緞之上就能看出慕長史的用心。

    此時的她雖是用纖細的手指一再撫摸著光滑的綢緞，可心中惦念的卻是賭場旁自己的住所。

    一個無畏的名分又是如何，這些看起來華貴的東西又能算的了什麼？

    她早是在賭坊中過慣了簡單又平淡的生活，在那樣一個每日叫嚷不斷，時不時還有喝醉了的大漢鬧事的地方，反是更加親切，更加有煙火氣。

    她畢竟是在寄人籬下，這樣的感受想來也不會好過到哪裏。

    那門口報信的小廝看的機靈，他將慕長史的命令記得清楚，只是說若是二小姐無事就請去府邸門外一趟。

    季寧倒也不排斥，她臉梳洗都沒有，就起身走了出去。

    可這心裏卻是覺得人心可笑，這些以往都是看不清她的下人們，此時一個個卑躬屈膝好不尊敬。

    門外的姜青也已是等了一段時間，他前後不見有什麼人來，一時起疑是慕長史想要戲耍自己，剛是起身想要離去，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裏？”

    姜青聽到這猶如銀鈴的聲音，心頭就不整齊的有些小鹿亂撞起來。

    他強忍著心頭悸動，深吸兩口氣後才緩緩轉過了身，“本王閒來無事，便想要來看看。”

    “要看，也總是不能在門外看的吧。”季寧調笑的說道，“王爺是從什麼時候如此客氣了起來？”

    想來在她生病的時候，姜青時常會來到府上，那進進出出已像是在進自己的後花園一樣。門前的下人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要衝撞當朝的王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本王……”他一時想不到什麼好的藉口，單看季寧的樣子便是清楚今日的事情是慕長史擅做主張。

    沒等他的話音落下，便遠遠看到慕長史微微發福的身子腳步飛快的迎了上來。

    “在下給王爺請安了，多日不見，不知王爺過的可好？”

    姜青清了清嗓子，勉強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有勞慕長史惦念，本王進來一切都好。”

    慕長史點點頭，又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季寧，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來，他看幾人還呆呆站在門外，便是對身邊的幾個下人斥責幾聲，說是府上來了貴客也不知道早些引入大堂之中。

    那幾個小廝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慕長史是要自己背鍋，便是連聲說著：“奴才該死，奴才不懂事……”

    “罷了罷了，不礙事的。”姜青見到這些繁文縟節，心頭就是一陣不耐煩，他倒也無所謂在門前站一段時間，更何況其中能夠遇到季寧，簡直就是美事一樁。這可是要比正襟危坐在大堂中舒服許多。

    慕長史一側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姜青這才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王爺，”季寧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今日的陣仗要比往日的都隆重些許，便是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今日也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

    姜青的嘴巴一張一合，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可每每話倒嘴邊都覺得有些不妥，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些都還只是開端，姜青心中也有些沒底，後悔那時沒有將小王爺一起帶上做個參謀，等到了大堂之中他才發現，那慕思兒與王氏早是在其中等待。

    慕思兒今日穿著一身紅紫色的袍子，本算得上清秀的臉上塗抹了厚厚的粉脂，看上去像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