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耐心聽過後，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這長史府的人竟然是如此膽大，往風寒湯藥裡新增藥物，可是會使得人丟掉性命的！”

    “只可惜，現如今都還不曾知道是什麼人所為。”

    小王爺贊同的點了點頭，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但若是因為慕思兒性子驕縱，就懷疑她的話也實在太過想當然。王兄若是實在想要知道，那小弟我倒是可以再跑一趟，我在長史府中和一名小廝的關係甚好，平日總是能夠在賭場中相遇。若是我拖他去打問一番，想必能夠得到一個更爲準確的答案來。”

    這件事情，說來簡單，只需要打問出來那一日的湯藥都經過了誰的手上便可以知道幕後黑手是何許人也。

    小王爺甚至沒有親自上門，只是拖了下人去到府上遞與一直書信。

    長史府中的小廝往日是與小王爺在賭場上相識，他們二人身份懸殊，但小王爺卻總沒有什麼大人該有的架子，那他們都當做兄弟看待。小廝看著手上的書信，心中難免有些納悶這小王爺怎麼偏偏關心起這件事情來，但一想到他玩世不恭的性格，說不定也只是一時興起，便將自己知道的事無鉅細的說了個清楚。

    不出半日的功夫，信便是送到了王府之中。

    “可是有了答案？”姜青見到自打早上外人送來一份書信後，便一直黑著臉小王爺問道。

    “若給小老闆娘下藥的人，當真是慕長史之女，王兄又當如何打算？”

    話一出口，姜青心中便已是明白了七八分，他死死咬著嘴唇，一雙大手攥成了拳頭模樣。

    “我若要直接去府上告發，只怕是慕長史會護著自己的女兒。但我要是坐視不管，只怕季寧還要遭遇到雷同的事情，下一次她是不是如此的好運，你我誰都不能保證。”

    小王爺點點頭，看來自己的王兄還是沒有被愛情衝昏頭腦。

    姜青謹慎的朝著府邸的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無須侍奉左右。

    隔牆有耳的道理他自然是清楚的，更何況當下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的事情也不少見。

    等看到周遭的人都散去，姜青這才說道：“長史府做事這般大膽，定然是與這幾年來勢力見長有些關係。那慕長史別說看上去是個文文弱弱的中年男子，可家中仗著一個勢力強大的王氏，又加上一些官員與其相互勾結，自然不會將一條人命放在眼中。”

    小王爺點點頭，他知道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姜青心頭的一個重病，他本是看在多年同朝為官的情分上不予揭發，事已至此，只怕打壓長史府是早晚的事情了。

    兄弟二人點到為止，剩下的話自然也是不必多說了。

    翌日清晨，慕長史上殿面上，他去的時候只是比往常稍微晚了一些，但卻看到皇上的臉上十分難看。他哪裏知道姜青連夜寫了好幾封奏摺上殿，揭發有關於他不軌的行為。

    為人君臣的，自然最怕一個不忠，皇上得知後，早是在寢宮發了一通脾氣，今日又怎麼肯給他一個好臉色看。

    “慕長史！”皇上坐在金鑾殿之上，雙手放於膝蓋龍袍在身的樣子好不威風。

    他不過單單是喚了一聲，就已經讓慕長史猛地打了激靈。

    “皇上……微臣在”

    “今日早朝，為何遲遲晚到？事到如今，可是連朕都不放在心上了嗎！？”

    慕長史微微一愣，按理說這早朝還並未開始，即便他再是遲來，放在以往皇上都不會注意的，但偏偏今日家中不寧也就罷了，皇上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龍顏不悅的大發脾氣。

    他嚇得雙膝一軟，跪在大殿之上，冷汗撲朔的留了下來更是連頭都不敢要抬起來。

    “即使如此，朕若是不懲罰你，只怕是其他的臣子也會向你一樣。宣告內務府，打今日起，慕長史的月俸減半，以此作為謹記。”

    “皇上……微臣……”慕長史本是還想要再解釋一二，可身邊的與他教好的大臣輕輕的在他身子一側咳嗽一聲，示意他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怎麼？難不成朕的旨意，你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微臣不敢，皇上懲罰的應該。”慕長史臉色慘白，連聲說道。

    “起來吧，那便是最好。”

    慕長史應了一聲，選了一個最為偏僻的地方站好，這一個早朝算是上的他整個人提醒吊膽。

    有了這麼一件事情，回到長史府的他定然也沒有什麼好心情。

    “老爺，今天是隔壁張大人請來的季南廚子送來的飯菜，你可是趁熱一同吃些？”王氏看到自己丈夫臉上鬱鬱寡歡的模樣，上前關切的說道。

    “不必了，我今日只覺得身體睏乏，想要早些休息。”他轉身，就朝著寢室的方向走去。

    “可這纔是正午，老爺難不成是身體不適，冒染了風寒？”

    慕長史聽到這個女人喋喋不休的聲音，只覺更加煩悶，他皺皺眉頭，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便是起身進到房間之中。

    一下午的時間，他除了與來到長史府中看望的張大人熱絡了幾句後，便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等到入夜十分，周圍的一切總算是安靜了下來，王氏本是已經將燭火熄滅，但聽到慕長史口中接連不斷的嘆息聲，又是下了床將燭火重新點燃。

    “我看老爺今日都未曾進食，可是遇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按理說，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應該多嘴，但老爺的樣子實在讓人堪憂啊，這樣下去，只怕是老爺的身體會出問題。”

    “身體？”慕長史既然睡不著，也索性坐起了身子，他在床上盤起了雙腿冷笑一聲，“若是連姓名都保不住，空留一副身體又能有什麼用處？”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王氏的臉色一變再變。“這日子過得好好的，老爺何處此言？”

    “還不都是因為皇上……”

    只有夫妻兩人在房間中，慕長史自然也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及，“我今日上朝之時，只是比往常晚了七八分，皇上卻是龍顏不悅的剋扣了半月的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