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玉看了看湖，縱身便往下跳，突然後脖頸一緊，被揪住了領子沒跳出去。

    “你幹什麼？”杜縈迴把他拎回來。

    “殺了他。”明如玉道，“怎麼，捨不得老朋友？”

    “說起來你倒是最適合殺老何的人。”杜縈迴看著他。

    魔少主雖然現在倒戈了，可知道的人不過這麼幾個，大眾眼裏他還是跟蔣蘭宮不共戴天之仇，避嫌足矣。再加上現在單絃的記憶覺醒，雖完全的魔體還是給了杜縈迴，但明如玉現在半魔體魔化之後，加上週圍督院助陣，多半可以將何容與拖到絕路。

    而且他也不在乎這群圍觀的俗人死不死。

    “放我下去，定能成事。”明如玉道。

    “不是時候。”杜縈迴道，“蘭宮現在在對付獨孤護，要是那邊出事，老何還能先站在咱們這邊。”

    “那要是獨孤護沒事呢？”明如玉道，“又或者在他們公審辯論之後，獨孤護才動作？”

    杜縈迴嘆氣：“蘭宮一定會拖到那邊確準才能迴應老何，大不了先約個遠一點的日子。這會兒最要緊的是把慕容揪出來，你找到他行蹤了沒？”

    “沒。”明如玉看向湖中白衣仙，“這得問他。”

    成群的白鷺聚集在何容與身旁，他回眸望一眼杜縈迴，縱身飛向湖畔高樓。

    杜縈迴抓起明如玉踏劍升空，追上樓閣。

    明如玉：“直接問？”

    杜縈迴：“不然？”

    明如玉扯著他：“假裝和我打起來。”

    杜縈迴以為他只是那麼一扯做個樣子，哪知明如玉不撒手，手勁兒極大地將他直接從劍上扯了下去。

    “喂！！”杜縈迴看著滿街人不能動魔氣，正掐訣叫劍回來，明如玉忽然頭髮一攏將他纏住，長鐗照著樓閣釘在牆上停止下墜，閃身一甩將自己和被頭髮纏成了球的杜縈迴蕩進樓中。

    “你這頭髮什麼東西！？”杜縈迴被他甩在地上，呸呸吐了兩口還消不去那髮絲纏了滿臉的噁心。

    “頭髮，還能是什麼東西？”明如玉反問。

    杜縈迴搓著剛剛被勒住的脖子，五官扭成了結。

    忽然二人同時靜下來，望向前方耀眼的白衣仙。

    杜縈迴還沒說話，明如玉就地一滾抄起兩條長鐗，氣勢洶洶殺來。杜縈迴閃躲，離合霜刃鉸斷對方几縷長髮，截住何容與。

    “明公子，你緣何在此？”何容與撞見這一幕有些驚訝，扇動羽扇將他們分開。

    “慕容暴露了！”明如玉從離合刃下滾出，大聲提醒何容與。

    何容與的目光細微地閃過一絲偏轉，瞬間出手攔住劈嚮明如玉的離合劍刃。

    “知道慕容方位了，拖住他。”明如玉傳音杜縈迴，拾雙龍鐗撤退。

    杜縈迴作勢要追，突然修遠劍削在離合上，發出綿延的嗡鳴。

    “我去攔蔣殿的人。”明如玉說著躍上窗臺。

    “明公子請留步！”何容與剛要問話，明如玉已經倒頭翻出樓去。

    杜縈迴拽住何容與：“你倆認識？”

    “我們很早就是相識。”何容與急忙穿過樓閣，杜縈迴跟著他從另一邊出來。

    “真沒想到。”杜縈迴看他想往哪兒飛。

    何容與憑欄張望一下，回頭嘆息：“說來我這些年，也做了不少‘離經叛道’之舉。”

    杜縈迴：“比如相信慕容。”

    劍氣冰霜蔓延到何容與腳下，困住他的去向。

    何容與本想這次宣誓後暫時不去慕修顏那裏，可明如玉的提醒瞬間讓他提心吊膽起來。

    “慕容自私狡詐，我瞭解他的作風。”何容與輕點羽扇，掃開離合劍氣，“但相識這麼多年，我所知的他，雖稱不上‘善’，卻也並非你們想的那般不堪。若榮華願意相信傷害過自己不知多少次的懷赦天君，那麼我願意相信一個從未加害過我的人，又何錯之有？”

    “你……”杜縈迴氣不打一處來，“他怎麼沒害你！”

    何容與不再繼續耽擱，掃扇捲起一襲靈風，瞬時從他面前消失。

    “老何！”杜縈迴出劍，撲了個空。

    又頂著域跑了。

    這往哪兒追？乘安州轄地廣闊，簡直大海撈針。

    岸上仙客匆匆散去，督院修士向湖中聚集，驅散往來船隻，勘察封印。一通身水墨長衣的身影驀然出現，脫離湖中那群修士，御劍朝這畔飄來。

    杜縈迴一眼便瞧見那人身後的小白羊，有點手癢。

    “杜公。”沈賜對著他抬起斗笠，“何堂主的‘域’，我能找到。”